陈清在候机室那几个小时里,有一场小风波。
蒋璟言陪同蒋仲易到茶园会客,席间闲聊时,有人提到他在晚宴现场,为陶斯然驳了严柏青的那件事儿。
他轻描淡写一句‘我把斯然当妹妹,自然要护着’,让陶先生险些没下来台。
隔着屏风的陶斯然一字不落听进耳朵里,纵然维持了形象,离开时的表情也不好看。
蒋夫人下午下乡做公益,回来后听说了,怒不可遏。
她先给陶夫人回电话,安抚好陶家情绪后,立刻来抓人。
连卓帮蒋璟言去了趟集团,刚得到的消息。
蒋璟言挂断电话,指间转着手机把玩。
陈清提心吊胆,想起身,却被桎梏。
“你…”她推搡,“你放开,我得走了。”
“去哪儿。”
“我回学校。”
话音刚落,连卓又打来,“蒋夫人到酒店楼下了。”
这么快…
蒋璟言松开手,“去卧室。”
陈清瞪大了眼睛。
“进浴室,别出声。”
她脑子乱成浆糊,只能听他的。
不过三分钟,蒋夫人到了门外。
她直接让工作人员刷卡,怒气冲冲走进来。
“解释。”蒋夫人气得脸红,傲气更甚,“你当着那么多人,说的什么混账话!”
蒋璟言气定神闲,横起条腿,“实话。”
“放屁!”
“您不优雅了?”
蒋夫人来回踱步,瞅准方向,直奔卧室门。
蒋璟言盯着她背影,眉目阴沉,腔调也阴沉,“我还没有向陶家兴师问罪,您倒是先来了。”
蒋夫人离卧室门就差一步,皱眉回身,“你问的什么罪?”
“陶小姐没提吗。”蒋璟言揉捏脖颈,懒散不羁,“她查我的行踪。”
蒋夫人眉头更紧了,“她查你?”
“您让我和她见面,我见了,相处,也听您的了,事儿还没定,陶小姐不止一次打听我的行程,我说当她是妹妹,已经很给陶家面子了。”
蒋夫人将信将疑,步伐转向沙发,“就因为这个?”
“第一次,她试图买通我的司机,第二次,买通晚宴的工作人员,错把师哥的女人认成我的,明目张胆跑去刁难,第三次,我去机场送唐萧明那小子,也被她跟了,您说,我能留她在身边吗。”
蒋璟言说这番话时面不改色。
他深谙蒋夫人心思,未来的蒋太太,一定得是个得力的贤内助。
要体贴丈夫,要为丈夫打理好社交场。
像陶斯然这样因疑心生事的,小家子气,不堪大用。
“就算斯然防范过度,那也是你不好在先!”蒋夫人摔了皮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要是外面干净,她能这样吗?”
蒋璟言叩击扶手,“八字还没一撇,您和父亲管我管得着,她陶斯然是谁。”
“你可真是好儿子,话说得漂亮,让你父亲在老陶面前难堪!”
“我再含糊下去,指不定陶小姐会做出什么荒唐事,她查我查不到,万一派人跟您,跟父亲呢。”
“胡说八道!”蒋夫人大骂,心里却没底。
早些年,蒋璟言在洲南有过一个疯狂的追求者,确实追到了蒋家,秘密跟踪蒋夫人的车,那次她陪蒋仲易出差开会,以为是什么奸细。
警局拖那姑娘去问话,问到了真相。
蒋仲易发了大脾气。
这么看来,蒋璟言的顾虑也情有可原。
他如今人不在部队里了,可行程照样是机密。
蒋夫人神色缓和了一些,“就算这样,你跟她好好说,不行吗?”她突然警觉,“你不是编什么瞎话吧。”
在卧室里的陈清唇都要咬破了。
一门之隔,两人说话声一句比一句高,她想听不到都难。
蒋夫人问完,蒋璟言笑了笑,“司机,晚宴工作人员,都是证人,您大可以去审。”
“别唬我,你都安排好了。”
“您来得如此快。”蒋璟言眯眼,“我在这儿,除了唐萧明,没人知道。”
蒋夫人一噎,不吭声了。
她确实是从陶斯然哭哭啼啼中得知,蒋璟言在酒店。
不过酒店的位置,是她自己查到的。
被陶斯然当了枪使,蒋夫人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愤愤起身,“我真是造孽,摊上你这么个儿子!”
蒋璟言不搭腔,干脆合眼枕在沙发背。
蒋夫人走了两步回头,“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清净。”
她立在原地。
蒋璟言不耐烦站起,“您不放心,要搜便搜。”
陈清急忙躲回卫生间,缩在水池台一旁,蹲在死角处。
蒋璟言踢开卧室门,走进去,兀自解衬衫扣,解皮带。
做出要洗澡休息的姿态。
蒋夫人张望几眼,没看到什么。
她清楚蒋璟言的脾气,不好真的去搜,但又下不来台,生硬命令,“跟我回家,自己去向你父亲解释。”
……
蒋夫人押着蒋璟言下楼,穿过大堂,她鬼使神差向监控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去车里等我。”
蒋璟言垂眸,盯了她两三秒,转身离开。
蒋夫人叫来大堂经理,“给我调今晚的监控。”
经理刚要解释,门口进来一行人。
“蒋夫人?”
蒋夫人敛下情绪,神色坦然,“是柏青啊。”
严柏青颔首,“您在这儿是…”
“来接个朋友,你呢?”
“外祖家的几位长辈来办事,明儿一早的航班,母亲交代我招待。”
这家酒店是距离机场最近的五星级,在这儿碰上是难免的。
蒋夫人不想暴露‘家丑’,只好作罢,“那我先走了。”
严柏青目送她离开,将长辈们安置好后,下到地库。
二十分钟左右,连卓领着一个女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