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成功白薇讨厌了他,却次次没有遂了纪诚的最终期盼。
而齐风夹在中间,就是两人极限拉扯的工具罢了。
你要说纪诚是胜利者,偏偏又是失败者。
呵呵。
这下。
齐风都不知是觉得自己可怜,还是纪诚可悲。
他们三人,就像是三个世界的人。
一个在云端。
一个在地狱。
一个在泥潭。
硬生生要被拽在一起,拧成一团乱麻纠缠不清,谁也解脱不了。
而自己就像圈养起来的金丝雀,被泥潭堆砌的笼子锁上了枷锁。
互相争斗,撕咬,互相折磨。
却永远不会死去。
白薇看着齐风脸上的凄惶,愣了下。
她忽略掉他复杂的眼神,冷笑道:
“你还说没嫉妒,纪诚不需要任何让你可怜,但你不同。”
“如今的你,唯有我可以救赎你,真心可怜你。”
她不是圣母。
不是所有人她都会去怜惜,甘心花钱去豢养一个男人。
甚至背后的脏乱不堪的家庭。
但那人是齐风,她却甘愿撒钱。
为何这男人不懂她对他的付出?
自己只是想要他留在自己身边。
同三年那般。
对她言听计从,照顾她的起食饮居,平淡度日。
齐风却听笑了。
“救赎?可怜?”
他的嗓音透着一股疲惫和苍凉:
“我早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去救赎了。”
“而你的可怜,只会让我仅剩下那点自尊一点一点被你踩在脚下碾碎罢了。”
他抬眸,眼里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你知道吗?”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曾经很羡慕他,羡慕他拥有你全部的爱恋和疼宠。”
“但是你却从未分给我一点,哪怕是一丁点。”
“你只是将我当做你的玩偶,随意摆布我的人生。”
“我恨你,白薇,你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践踏我的尊严。”
他抬头看向白薇,眼里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目光却冰冷又充满怨毒,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
“你明知道,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唯有分开。但却固执地守着我和纪诚,折磨我们两人。”
“我宁愿你像我入狱那三年那般不管不顾,哪怕是恨我一辈子。”
他已经厌倦了这样不清不楚的日子。
两人的动静,却丝毫没有影响身后专心唯小白兔的小葵。
而白薇看着齐风这般宣泄,心里莫名有点慌。
“我我没有。”
她试图辩驳,但是齐风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只见他伸手捂着嘴,难过地哭泣起来:
“我知道,都全都知道了,你为了保护纪诚,故意骗我替你坐牢。”
他眼眶发酸,眼角渗出血丝来。
“白薇,你怎么舍得啊。”
齐风忍不住上前,伸手想要碰触她。
她猛然后退一步,避开他伸来的手。
“齐风,够了。”
“你别再犯贱了!”
齐风动作停顿,眼神空洞地凝视她许久。
突然他轻声问:
“我犯贱吗?”
他眼里的泪珠不停滴落下来:“还是说,你不愿意承认你骗了我,让我替纪诚顶罪坐了牢?”
带着湿气的黑眸,忧伤中却锐利得仿佛能刺穿她的内心。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质问白薇。
这番质问,他憋在心里太久太久。
怕的就是这份虚假的真相暴露在阳光下。
而今天。
他不想继续伪装下去。
她太可怕了,他不想再被她欺瞒下去。
“齐风,我没有。”
白薇心里有点虚,强撑着直视男人脸上的绝望和悲痛,她心脏抽搐了下。
“我只是不想你再错下去。”
她垂眸,语气带着一丝安抚:“我们重新开始吧,齐风,你忘记过去。”
她以为自己会愤怒的。
毕竟是她骗了他。
但是她竟然有一瞬间,有点害怕面对齐风那双幽暗又绝望的眼睛。
他看着她,似乎看透她所有想法。
“呵,果然。”
齐风垂头,掩盖掉眼里的脆弱:
“你从来都不肯承认你错了。”
“是你错了,白薇。”
“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你让我陷入绝境,是你亲手毁掉我所有的坚持和信仰。”
“你太狠了,白薇。”
他低低地笑着,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几乎失了声。
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白薇怔然,半响反应慢了一拍:
“我”
要告诉他实情吗?
那他能承受得住吗?
须臾。
“不错,是我骗了你。”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纪诚不能有事,要不然你会欠他一辈子。”
最终还是隐瞒了。
“你——”
为何是纪诚做错了事,反倒是自己欠他一辈子?!
齐风不懂,也不想懂了。
此刻,他看向白薇眼里涌出愤怒的火焰。
可笑的是,他不能在这里对她咆哮。
随即狠狠擦去眼泪,讥讽的低笑起来:
“呵呵原来,我当真是你们眼中的笑话。”
“我不甘心!”
他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流淌出鲜血来:
“白薇,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白薇蹙眉看着他,似乎有些惊愕。
半响,她慢吞吞地说:
“齐风,你是我丈夫,我是在保护你。”
动情地说着,突然上前将这个受伤的男人怀里抱住。
齐风挣扎了下。
但是白薇抱得特别紧。
“你不要闹脾气好吗?你不要去嫉妒纪诚,我们好好生活。”
齐风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沉默良久,终于沙哑地问:
“好好生活?”
白薇难得卸下身上的冰冷,温柔哄着。
“是啊,回到三年前那般。”
她轻吻他的耳朵,低喃细语:“不要闹了,阿风。”
齐风整个人僵住。
她温软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让他感觉酥麻得厉害。
他浑身颤抖起来。
她的气息,让他疯狂迷醉。
这一刻,竟有些迷失了自我。
他低头,鼻尖抵在她肩膀上。
“你真的打算,忘记纪诚了?”
白薇一愣,立刻摇头否认:
“不,纪诚只是我想守护的朋友,是这辈子不可能改变的事。”
齐风闻言感到胸口传来的闷痛,理智被疼醒。
这辈子想守护的朋友?
这多爱,多想守护纪诚。
才会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来跟他说话。
“呵”
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笑容苦涩得让人心颤。
然后他伸手,扣住她环绕在腰肢的纤细手臂。
低沉沙哑的嗓音含着浓烈的恨意:
“你总说我傻,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傻的人其实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