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
齐风低哑地说了声。
甚是。
他怀疑自己阴暗的世界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嗜血的恶魔。
若不然,怎会一开始鬼使神差的摸走那把水果刀。
不仅威胁了亲身母亲和妹妹。
还沾染了纪诚与他自己的鲜血。
他的身上的污点,似乎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齐风的神情太过麻木,令白薇心下莫名发怵,但还是强硬的警告道:
“之前的种种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我不希望再见你对纪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来。否则”
“否则逼我还钱”
齐风眼里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打断了她的威胁:
“逼我那吸血的亲人来找我麻烦,对我恶言相向,让我体验至亲间最恶毒的咒骂。”
“这便是你想看见,对我的惩罚对吧?”
他的眼神太过悲哀,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那一刻。
白薇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下,像是被什么击中,一阵刺痛袭来。
他这又是埋怨她?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却在这里装委屈。
蓦然,她胸腔窝火。
“你别再露这种可怜的眼神来,难不成你要让我觉得,是我欠你的吗?”
她立即走进浴室,紧握上他包裹着纱布的左臂,指甲掐着纱布,力道很重。
洁白的纱布瞬间沁出一丝血迹。
齐风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涌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咬着牙,忍着剧痛没吭声。
白薇愣了愣,没料到他竟然忍得住。
但,更错愕自己冲动的举动。
她烦闷地甩开齐风的左臂,语气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你给我记住!以后,不许你这副表情看我!”
说完,她沉着脸转身离开。
齐风愣住了。
他的眼神渐渐由迷惘变得空洞,仿佛灵魂也跟着脱离身体。
这段日来,似乎他不论做什么。
都是错的。
在她眼里,都是罪恶。
甚至,连一句安慰都吝啬给予。
他僵硬地瞥了眼疼得厉害的左臂,似乎陷入了沉思。
良久。
直到——
病房内桌上的手机响了,齐风才挪动脚步。
拿起手机,才知晓现已是第二日九点。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周浩东的电话,沙哑开口:
“浩东,抱歉,我这边被事情耽搁了,所以没能按时去公司上班。”
电话那头猛地沉默了几秒,这才担忧询问:
“你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里,我马上过”
“我没事,只是最近没休息好,有些小感冒。”
齐风很感动他的关心,而不是开口的指责。
闻言那边松了一口气后,又愧疚道:
“不好意思了浩东,帮我跟你女朋友说一声抱歉,今天的饭怕是吃不成了。不过,我明天会去公司上班,到时我请你和弟妹吃饭。”
幸好伤及的是左臂,他还能咬牙忍忍。
只要不牵扯到伤口,都不会影响他工作。
他暗想。
周浩东顿了顿,迟疑地说:“好。”
两人约定好,才挂掉电话。
齐风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阳光洒落,暖洋洋的。
他轻舒口气,嘴角浮现出苦涩的弧度。
他的生活,似乎就是一场闹剧。
每个人都在嘲笑他。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的狼狈。
嘲笑他,是个劳改犯
但不到最后一刻,他不能认输。
现在只想尽快赚钱,远离这些是非
下定决心,抛开最近的烦心事。
齐风披了件外套,便去找医生开药出院。
可当他打开病房,脚还未跨出病房,两道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是绑他来医院的两位保镖。
不用问,定是白薇的意思。
派他们来看守。
这是怕他跑了,还是怕他去伤害纪诚?
还真当他犯人了!
他拧眉看向两人,语气不满:
“我要去找医生,这也不准吗?”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黑大个才冷声回应:
“还请先生自觉待在病房内,我会去帮你叫主治医生过来。”
不给齐风任何反驳的机会,转身便去叫医生。
而另外一名保镖依旧挡在病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瞧,用肃冷地眼神警告他不要动坏心思。
齐风抿了抿薄唇,心底闪过一丝恼意。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适合与这俩人起争执。
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他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遮掩眼底的黯然。
片刻后。
他终于妥协般,缓慢躺回病床上。
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白薇那张冷艳的脸孔。
她居然为了纪诚,囚禁他的自由!
不行!
要想办法出去才行。
他已经答应了每个月给苏美兰和齐莹莹一万生活费,若到时给不上,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样的话,他欠白薇的真就永远还不清了。
半晌后,保镖领来主治医生。
他提了出院的意愿,但被医生严厉拒绝了。
最后,医生给他换了药,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齐风疲惫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白色天花板发呆。
现在的他。
犹如被折了羽翼的鸟,囚禁在这牢笼中。
渴望有人来给他开牢笼
正苦恼中。
嘎吱——
病房门被推开,轻缓而有力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脆声响起。
齐风心下一紧,坐起身看去。
白箐正抱着臂膀,一脸厌恶地盯着他。
“怎么,昨天没骂够,今天要继续?”
齐风苍白憔悴的脸,浮现出一丝倔强。
他可不信,这位尖酸刻薄的小姨子会好心前来探望他的伤势。
怕是更希望他死吧。
白箐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
“齐风,你看看你现在软弱的模样,被我姐关起来连个反抗都没有,简直丢男人的脸。”
齐风眸色微敛,压抑着心底升腾而起的羞愤,镇定地开口:
“那你到底想我怎样做?”
再次挥舞刀子跟白薇闹得不可开交吗?
白箐却一字一句说:“要你离开我姐!”
“是你姐”
齐风欲解释,似想到什么猛地掐住话头。
他静默一瞬,忽然勾起唇,改口道:
“好,但需要你配合我。”
“我?配合你?!”
白箐有些发懵地指了指自己,惊惑地盯着病床上的男人。
不明白他葫芦里买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