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人群中对他的夸赞,陈五不免飘飘然起来,露出得意神色。
没想到,下一秒杜宛宁竟是拒绝了他。
“很抱歉陈五公子,这架屏风也已经有人提前预订了,等下个月就要送过去。”她无奈道:“要不然,您还是订看些别的?”
她转过身,为所有人展示还没卖掉的绣品:“若是送心上人,这些团扇、云肩、还有披风一类,都是比较合女子心意的……”
不料陈五冷笑一声:“这些破烂玩意又不是梅绣,你拿来糊弄谁呢?不是梅绣,如何能够入郡主娘娘的眼!”
本来想着,如果不是衣裙,那屏风也不错,心上人看了定然喜欢,可谁知道屏风也不卖他,真是晦气!
杜宛宁蹙眉,还要待开口,却又被陈五打断了。
“我说东家,你该不会是故意不卖我的吧?到底是什么人家订了这个屏风,有我们陈家的门第高吗?做人还是要识时务……”
此时的门外,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
陈五大放厥词的所有内容,都传入车厢内坐着的霍隐骁耳中。
“大人,怎么这会突然要停下来?”车厢外,林风疑惑问道:“这里是刚开的一家绣庄,叫什么绣月楼,大人您想进去看看吗?”
“绣月楼?”霍隐骁饶有兴趣撩开帘子:“听说这里还卖了失传已久的梅绣。”
“不错,也不知道梅月大师什么时候收了徒弟,这么多年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林风说。
从马车狭窄的窗口看过去,绣月楼大门口已经围了好几层人,楼内还有个男人动作疯疯癫癫的,好像是在闹事。
林风啧啧感慨:“这绣月楼的楼主也真是够惨的,才第一天,就赶上人闹事。”
“闹事的人,好像还是礼部侍郎府上那个五公子,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偏偏家里背景硬,没谁能奈何他……”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霍隐骁没空理,他正要把帘子放下,眸光却突然瞥到一抹殷红。
是陈五附近站着的女子,戴着面纱,清清冷冷站在那儿,如一幅画卷——她衣裳的袖口,绣着一对殷红的双栖蝶,振翅欲飞,极为漂亮。
霍隐骁眸光一凝。
这绣月楼的楼主,竟然是她。
那天夜里,轿中女子的袖口上,也绣着同样的图案。不过一眼,霍隐骁便认出来,这是早已失传的梅绣。
早在那天晚上,霍隐骁便知道此女是梅月大师的弟子,想不到,她竟然还在这自己开了个绣庄。
“林风,”他勾了勾唇唇角:“去帮楼主解决了那个陈五。”
“啊?”
林风愣了一下,下意识想问为什么帮她,可他家大人不喜欢下令的时候被反问,林风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跳下马车。
真是奇怪,霍隐骁从来不是个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不会是看上那个绣月楼楼主了吧?
走进去以后,那个陈五口中还在说着下三滥的污言秽语:“要么把屏风卖给我,要么乖乖给老子做衣裳,否则今天我就赖着不走了……实在不行的话,楼主你陪我一晚上也行呀?”
他笑得实在猥琐,周围人都看不下去了,可没人敢出面制止他。
林风瞧不上他这副下流模样,一脚给他踹到。
陈五眼前天旋地转,噗通倒在地上,脸色大变:“谁?那个王八蛋敢踹你爷爷!来人,给我把这人打死?”
杜宛宁眸光一凝,这人,是前几日马车的车夫?
难道,又是那晚的人过来帮她了?
周围的家丁战战兢兢:“少,少爷!你确定打吗?”
陈五揉着屁股,骂了句脏话:“废话,当然打……当然是不打了!”
看见林风以后,他脸色瞬间变了:“怎么是你,那是不是……那谁也在附近!”
他刚要说霍隐骁的名头,林风便瞪他一眼,陈五立刻就改了话术。
杜宛宁眼神微眯,能把陈五吓成这样,她心中更确定了,那晚那个男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林爷,那位大人的意思是?”陈五笑的谄媚,林风不耐烦道:“别给人家刚开业的地儿找事,那位的意思就是,让你赶紧滚回陈府去!”
“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你们几个愣着还干什么,没听见林爷说那位让咱们走吗!”
下人们才反应过来,赶紧跟在陈五身后,慌不择路地跑了。
一场闹剧总算是结束,方蓉那儿还在安抚叶夫人的心情:“夫人,今日真是抱歉,我们绣月楼再多送您点礼品,这些绣品,您都拿回去吧……“
叶夫人倒是无所谓:“无妨无妨,我家夫君和陈五他老子素来不对付,真要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们绣月楼才是。不过你们处事倒是地道,以后,我一定经常来你们这照顾生意。”
“那便多谢夫人了。”
杜宛宁上前一步,朝林风礼貌颔首,而后朝着门外的马车,遥遥地福了福身:“今日多谢大人,为小女子摆平此事。”
等林风回去以后,马车很快又行驶起来。
执行完了命令以后,林风这才疑惑询问:“大人,您为什么要帮这个楼主摆平陈五啊?不像您的性子。”
“这位绣月楼楼主不简单,”霍隐骁今日的心情还算不错,还跟他多说了两句:“那天晚上,便是她替我掩护了过去。”
他低低一笑:“想不到,她还开了间绣庄。”
“原来是她啊!”林风恍然大悟:“难怪大人您今日要帮她。”
霍隐骁不语,还在思索今日发生之事。
这位楼主倒是有意思,遇见危险临危不惧、思维敏锐眼光独到,擅刺绣,还是经商的一把好手。
绣月楼才开了一天,生意便火到全城皆知。
别说女子了,便是男子,也没有几个,能做到她这份上的。
只不过还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一家的夫人,能娶她过门,那男子必然是个极优秀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