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发霉的灾粮

    金面人离开不久,穆雨洛忽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有着迷茫之色,很快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来,朝中已经派人在未感染的东区发放粮食,穆雨洛也早早起床,跟着帮忙发放粮食。

    萧起在旁边记着人名与发粮数量,唐知舟带着人维持着领粮百姓的秩序,三个人之间倒是配合得很好。

    等到粮食发完,穆雨洛正想离开,萧起叫住了她,“我们谈谈?”

    “萧大公子,我们好像不熟,想要找人谈谈请找你的苏小姐!”

    穆雨洛头也不回地道,说着就扯着唐知舟的衣角,准备离开,手臂却被萧起扯住。

    “放手!”

    “我们谈谈!”

    “我和你没有什么可谈的,男女授受不亲,萧大公子还请自重!”

    “……”

    “萧公子,我义妹已经被你休弃,她的嫁妆你也已经吞了,别得寸进尺,放手!”唐知舟转过身道。

    穆雨洛一个手刀朝着萧起砍去,萧起只能被迫放开了手。

    看着穆雨洛与唐知舟相偕而去的身影,萧起目光微沉,他低头思索了片刻,这才离开。

    回到驻地,四皇子看了一眼萧起,问:“那边情况怎么样?可有联络到人?”

    “嗯,已经回信,说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殿下吩咐。”

    四皇子目光沉沉地朝着萧起道:“今日粮食全部发放下去了,明日继续,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这句话说得无头无脑,萧起却听明白了。

    第二日,穆雨洛继续帮忙发放粮食,萧起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第三日,蔺州城发起了暴动,暴动是从东城开始发动的,原因是所有领过朝中发放粮食之人,吃了粮后全部上吐下泻。

    他们把那大米放在水中浸泡,发现那些大米只有外面一层看似好米,里面全部都是些霉烂的大米。

    穆雨洛知道之后惊呆了,这些朝廷下派的大米出了乱子,谁有如此大胆,会在赈灾大米上做手脚?

    如此大费周章,用霉烂的大米,外面裹上一层米浆再晒干,如此大的工程,会是谁?

    原本她就知道蔺州之事只是一个阀子,瘟疫只是第一步,没想到第二步来得这么快。

    所有百姓都跑到大街上闹事,穆雨洛一出现,他们就都朝着穆雨洛而来,因为穆雨洛这两天在帮忙放粮食,这些人的怒火全朝着她而来。

    一个个叫嚣着要打死她,穆雨洛虽然武功尚可,看到这么多人朝她而来,也有些害怕。

    唐知舟带着军队前来镇压,越镇压,那些百姓越是暴怒,最后连那边隔离区也跟着暴动起来,无数人冲破隔离带,向外逃去。

    江南蔺州发生暴民之事传至京城,太子夜承运连夜去了御书房准备参四皇子一本,结果被煜帝一个茶杯当场砸下。

    太子头偏了一下,这才躲过砸来的茶杯,煜帝见他躲过,又是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砚台朝着太子砸去。

    “父皇息怒,您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砸儿臣,可为何事?”

    “何事,你还有脸问朕,你自己看看,看看!”煜帝说着就把一份奏折丢在夜承运的面前。

    太子夜承运从地上捡起奏折,一目十行地看完,看完之后就开始喊冤:“父皇,儿臣冤枉!”

    “你还有脸喊冤,证据确凿,你喊冤…”煜帝说着又想找东西来砸太子。

    原本太子与四皇子如何争斗,他都是乐见其成,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争斗,就没有时间把目光瞄向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也是驾驭他人的驭人之术。

    朝中不需要一家独大,只有相互制衡,才能长久。

    加之太子的性子,需要有人来磨一磨,才堪大用,煜帝需要一把磨刀石,四皇子刚好有那个野心,他也就用四皇子来磨一磨太子的性子。

    可是无论他们兄弟如何争斗,也不能拿百姓的命来争斗,那可是关乎江山社稷的根本。

    如今江南那边的赈灾大米全部都是些霉烂的大米,原本他们就受那瘟疫之苦,只等着朝中前去救济,结果朝中救济的粮食都是些霉烂大米,这不是逼着他们造反么?

    这些赈灾的大米,全部都是户部主办,户部尚书又是太子党,这些证据全部指向太子,煜帝怎么能不怒?

    太子原本还想来参四皇子一个救灾不利的罪名,没有想到四皇子却先将了他一军,大米是户部所办朝中之人皆知,他这罪名,确实很难洗清。

    煜帝见太子低头思量着对策,怒道:“怎么?没有话说了?”

    他冷冷地看着太子,太子低头道:“儿臣冤枉,这江南瘟疫之事,来势汹汹,儿臣不可能早早备好那些发霉的大米,就等着去赈灾,除非儿臣能够未卜先知!”

    煜帝看着太子,目光微闪,他其实早就想到此事他受了冤枉!可是他再如何受冤枉用嘴巴去说没有用,他要的是解决方案,而不是遇事只知道喊冤的太子。

    这件事情明显是冲着太子而来,如此他更加肯定了一件事情,江南瘟疫之事,是人祸,而非天灾。

    可是就算知道是人祸,作为一个君王,他也只能当作天灾去处理,不然让百姓知道皇家不仁,还不反了天么?

    连朝中大员也都对此事三缄其口,生怕触怒了帝王。

    煜帝看着太子,冷声道:“你还有何想说的?”

    太子看着煜帝冷沉的脸,心一直往下沉,他做这个太子十几年了,父皇好似从来没有对他满意过。

    这些年来,他冷眼看着四弟对他冷言冷语,在朝中与他针锋相对,他从来不偏袒他,甚至还经常打压着他,他觉得太累了。

    他事事都要求做到完美,却换不来父皇的一声称赞,若有不尽之处,就会受到严厉的批评与责难。

    同样都是儿子,父皇不吝啬夸赞三弟四弟及六弟七弟,唯独他,从未得过一句夸赞。

    如今他明明受冤枉,这么明显的漏洞,父皇不是看不出来,他只是懒得去想,只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就可,完全不管他愿不愿意,委不委屈。

    煜帝见太子一直沉默,眼神中是浓浓的失望之色。

    这是他的嫡长子,也是生来就要继承大统之人,如此遇事不决,毫无魄力可言,他又如何放心把江山托付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