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猜忌之心
“登基？!”
宋思安的表情一时之间十分精彩。
“何大人，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何丰仪也没想到自己会一下子就将心里所想的东西脱口而出，一时之间也尴尬非常。
“这……我只是一时走神，一时走神……”
如果此时何丰仪的手里有帕子，只怕此时这帕子也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气氛一下子变十分微妙。
“何大人，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此时是只有我们三人，但万一被他人听走了……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何丰仪如何能不知道轻重呢，此时也只得连连应下了。
不过说起九族，宋思安又乐了。
“我倒是不怕这个，但……我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安安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当前有这种想法的人，只怕是不在少数。”
说起这个，顾翎奕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多年以来，陛下不一直都是个好皇帝吗？”
虽然皇帝把宋思安冤进了浣衣局，但在宋思安的眼里，只要他能让礼朝的民众过上好日子，那他就是个好皇帝。
原本宋思安还以为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会获得另外两个人的同意，结果没想到他们两个同时沉默了。
这下宋思安也一下没了话。
说起这种话题，有的时候对方不开口也是一种回答。
但宋思安就算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可能问为什么的。
这种话几乎可以等同于是造反宣言了，即便二人心里面各有各的想法，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跟宋思安解释。
“呃……对了，刚刚我们是在说，方诚和许春花失踪了那么久，这件事情或许可以让京畿护卫队的人也插手进来一起调查了，不知道何大人意下如何。”
宋思安巧妙地将话题给岔开了。
“毕竟如果只有我们在调查的话，我们的动作早晚会被隐藏在暗处的人发现的，这样的话我们的动作反而会显得很大，与其处处受制于人，不如将这潭水搅浑。”
“确实如此！”
这下何丰仪终于抓到机会，让他能迅速脱离那尴尬的氛围了。
“之前微臣去追查的时候，就有好几次感觉似乎有人在留意我们这边的动向，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做什么事情都有些畏首畏尾的。”
“我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所以我觉得拉京畿护卫队下水是最好的选择。”
顾翎奕认真回复。
“方良死了以后，京畿护卫队内部的势力杂乱几乎在京城叫得上名号的人，在护卫队里都有自己的眼线。”
“这种情况下，我们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跟方诚有关系的人，自然而然会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我们只用好生看一看，究竟是谁躲在后面搅风弄雨，就能排除一大批人了。”
何丰仪连连称是，三人又互相商量了几句相关的细节，何丰仪也就很快就撤了下去。
他走了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顾翎奕和宋思安。
这下宋思安心里再有什么疑惑就不用憋着了。
“刚刚我问那个问题的时候，你们的沉默……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安安如果这么理解的话，那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为什么啊！”
宋思安大为不解。
“难道说在你们眼里他算不上是一个好皇帝吗？”
“相比起来，我倒是更好奇，你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顾翎奕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看向宋思安。
“安安，难道你忘了又是在北境的那几年，你经历了一些什么动荡吗？”
这下宋思安没了话。
“边疆的战事一直不停，你也知道，最近这几年的和平是夜骑的内乱换来的。”
此时此刻书房里只有两个人了，所以顾翎奕的某些想法也自然表达得毫无保留。
“此前还有战士的时候，朝廷虽然也会播些银两支撑军队，但在这方面总是有些抠抠嗖嗖。我那时候只觉得或许是因为国库拨不出这么多钱，或者是朝廷内部权力倾轧，导致户部没有办法续上这笔钱。”
说到这里，顾翎奕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看。
“可是我没想到……夜骑内乱的消息一传来，皇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召我回京。”
他语气里的嘲讽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要知道当时在我写回京的折子里，我是明确的表达过，如果那个时候直捣王庭，索契必然被重创。”
“叶琪战斗力比较强的也就那么四个部落，一旦索契被重创，剩下三个部落必然内 斗，我们再趁机而入。夜骑被重创，边境的和平才能长久的维持下去。”
“更何况玉铎部落向来不参与这些政治斗争，只是偏安一隅。这种情况下，阿弥那和丹壁自然要斗个你死我活，这对我们礼朝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下连宋思安都有些同情他了。
“结果……在这种关头，陛下竟然召你回京了吗？”
“对。”
即便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头一阵火起，但顾翎奕还是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勉力保持情绪平稳。
“在这之前我从来都不觉得陛下对我有什么怀疑之心，但他这个命令一下我就知道，对手里有军权的将领有猜忌之心，几乎是每一个皇帝的心病。”
“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不敢轻易领兵出征，哪怕我心里面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即便时隔多年，顾翎奕想起当时的事情，依旧觉得有些难以释怀。
“毕竟……前朝的月鹏举将军，不就是因为在陛下召回的时候依旧领兵冒进，因此才被皇帝以造反的名义给处斩了吗？”
话说到这里，他语气当中的冷意几乎都掩饰不住了。
“信任你的时候自然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皇帝不信任你的时候，这，就是抗旨不尊。我不能拿这个来做赌注，毕竟……我还想活着。”
“只要我还活着，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能够料理夜骑，但如果我死了，那可真的就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