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心里虽然无所谓，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像我们这种体育生，爹不疼妈不爱的，能怎么办？”
“要罚就罚呗，就当是进行站立训练了。”
余幼薇看了看陆阳，见着他面带担忧，轻轻握了握拳头，却没有说什么，低头吃起了饭来。
高三生活紧张而繁忙，吃完饭之后就只有四十多分钟的时间。
余幼薇像是打仗一样，回到教室就赶紧拿出资料，开始从文言文给陆阳补。
半个小时后，余幼薇抬头看看教室前面的钟。
“陆阳，今天的补习时间到了。”
陆阳看着那句：猛虎在深山，百兽震恐，及在槛阱之中，摇尾而求食，积威约之渐也。
“余幼薇，这句还没有讲完呢？你也太守时一点了吧？”
余幼薇脸微微一红：“陆阳，我还有点急事，一会下课再给你讲好吗？”
陆阳看她那个样子，估计是三急。
“行吧，一会别忘了。”
“不会的。”
余幼薇急急站起了身，出了教室，并没有往厕所方向走，而是快步来到了老师办公室。
今天第一节晚自习是语文，语文老师自然到了。
余幼薇咬咬嘴唇，捏了捏拳头，虽然觉得脸在发烫，但还是走了进去。
“赵老师，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老赵虽然脾气怪，可余幼薇平时从不惹事，成绩又好，他还是很温和的。
“余幼薇，你这次语文考得不错，124分，但还要努力，知道了吗？”
余幼薇点点头。
老赵拿出烟点上：“那你说吧，什么事？”
余幼薇看了他的烟一眼，老赵赶紧把它插进烟灰缸里。
“余幼薇，别害怕，老师只对别的学生凶，对你不凶的。”
余幼薇还是第一次求人，终于鼓起勇气道：“赵老师，你明天上课，能不能不要骂陆阳？”
老赵微微一愣，眉头随即皱在了一起，目光也变得凌厉。
余幼薇吓得身子一缩，但随即又努力站直，双眼看着老赵。
“赵老师，我知道这很过分，也知道他考不好，很丢你的面子。”
“可他、他并不是像你们想的那么不堪，求你给他一个机会好吗？”
老赵没有说话，而是把那个刚插熄的烟捡了起来，又点上接着抽。
余幼薇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就想起了她的爸爸，知道他马上就要发火了。
可她还是捏紧了拳头，直直地站在那里。
老赵抽完半支烟，见着余幼薇还没有走，终于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他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余幼薇！你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余幼薇吓得身体一抖，头也跟着低了下去，可双脚却死死站在原地，努力对抗着心中的恐惧。
“赵老师，我这不是胡作非为，我只是不想陆阳刚建立起的自尊又被人毁了。”
“赵老师，你也是男人，也应该知道，自尊对于一个男生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这一次他英语考得好，好不容易有了信心，要是再被人打击，我怕他永远都起不来了。”
“老师，你也不想他这样吧，也想他能考得好吧？”
余幼薇说着抬起了头，看着老赵，目光真挚而激动。
“赵老师，而且我在给他补语文，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我一定把他补起来，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老赵原本想发火的，可心中却是微微一震，一些美好的记忆涌了出来。
他想起他和老婆高中时谈恋爱，被班主任抓住。
她也是这样，一个人站在那个老女人面前，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是她勾引的自己。
也是那一次，他发誓，他要爱这个女人一辈子。
他原本以为，随着社会的进步，女性的所谓觉醒和地位提高，不会再有这样的女生了。
他皱起了眉头：“余幼薇，你和陆阳在谈恋爱？”
余幼薇吓得赶紧抬起了头，用力摆了摆手。
“赵老师，我们没有谈恋爱！我已经和姜老师说过了。”
“只是他花钱请我补课，我不想他白费钱，才会来找你的。”
老赵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哪能不知道眼前的女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他并没有拆穿，因为他不想做当年那个差点拆散他们的班主任。
“哦，是这样呀。”
余幼薇用力点点头：“赵老师，那你能答应我吗？”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还可以给个保证书。”
“要是陆阳下次考不到班平，你想怎么骂我都行，我绝对不会还一句的。”
老赵眉头又一皱，更加确定二人在谈恋爱，随即又笑了起来。
“余幼薇，你这么说来，那如果你不写保证，我骂你，你就还口了？”
余幼薇看着老赵的笑容，就想起了爸爸的笑容。
虽然只有那么一次，却让她感觉到父亲的温暖和慈祥。
她知道，老赵同意了。
“老师，谢谢！”
老赵脸一板：“回去告诉陆阳那个兔崽子，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收拾他的。”
“特么的！这都快二诊了，还给老子考一个78，是真想气死他爸呀？”
余幼薇微微一笑，点点头：“谢谢老师！”
老赵挥了挥手：“回去上课吧！自己也努点力，不要影响学习，知道了吗？”
看着余幼薇离开的背影，老赵抽完剩下的烟，正想去教室，却见着姜丽萍走了进来。
他急忙熄烟打招呼：“姜老师，你今天不是没课吗？怎么跑来了？”
姜丽萍理了理额头前的垂落的头发，看了看老赵唏嘘的胡茬，笑了笑。
“赵老师，我想和商量一件事。”
“你说。”
“嗯，就是那个啥，你今天上课时，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陆阳和余幼薇？”
姜丽萍并不是那种能藏住事的女人，今天陆阳的成绩一出来，整个办公室都知道了。
老赵笑了笑：“姜老师，今天陆阳给你挣了那么大的面子，你还要防着他呀？”
姜丽萍又理了理头发：“赵老师，正是因为陆阳这次考得好，我才要盯着严一点。”
“要不然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会说，是我在卷子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专门给自己挣面子的。”
老赵看了看十七班英语老师的座位，呵呵笑了笑：“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