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在小二楼下边儿的墓室中,找到了陈瞰山的一系列法器。别的东西我先前不会用,都没有带在身上。
唯有这一袋子铜钱, 因为我见当时的“老鳏夫”用过,就随身携带了!
这铜钱,非一般铜钱!
嘴巴一直咬着仕金盘,让我腮帮子都僵硬发酸。
我快速摸出来几枚铜钱,将铜钱一枚一枚的压在了树干表面。
心中更默念:“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
天上星象,在地成形,这也是风水的一种法门。
虽说我现在这个地,是水底,但一样没有多大的区别。
按照位置排列好了九枚铜钱。
顷刻间,桃木树干稳固了!没有再被水往上冲!
被血污导致的浑浊水流,一时间,清澈了一瞬,又变得暗沉下来。
缺失了生气, 死水潭子,又要回归死水潭子的本质!
更能瞧见,那些河娘子,一个个沉入水底。
苟驹和徐湘灵本来都已经格外狼狈疲力,终于得了喘息的契机。
更能瞧见,五六米之外,一白一灰,河神老爷和水尸鬼还在搏斗。
它们身旁还有一些河娘子,明显,前一刻她们都是那水尸鬼的帮凶!
河神老爷身上都有不少细密伤口,如果不是我及时封住水底,相当于封住生气,封住了这些河娘子,鹿死谁手,还真的未知!
这时,徐湘灵朝着我游了过来。
苟驹只是看了我一眼,他骤然朝着河神老爷的方向冲去!
先前是河娘子给水尸鬼当帮手,这一下,苟驹要和河神老爷一致对敌!
位置,转过来了!
我再盯着桃木树干看了几秒钟。
徐湘灵到了我身旁,她眸子同样扫过一眼桃木树干,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视线和我对视,另一手指了指上方。
她这态度,俨然是问我要不要上去。
我另一手拔下来仕金盘,又指了指苟驹的方向,身体自行往上游。
我本意是让徐湘灵去给苟驹帮忙,我自己游上去没问题,可没想到,徐湘灵直接就往上游,她拉着我,速度飞快,却没有去管苟驹!
霎眼间,再度破开水面。
这里不是死水潭子中央,而是岸边了。
“快去帮忙!”我喘着粗气喊了一声。
“他死不了。”徐湘灵答了一句,愣是将我扯上了岸。
我往前跌跌撞撞几步,腿脚发软,一屁股就瘫坐在地上。呼吸更急促,脑子都一阵阵发晕,是人快到极限了。
额头上在冒汗,和身上的水混杂在一起,冷热交加,又让我冷汗阵阵。
徐湘灵看我的眼神,和此前,更有了天壤之别的变化。
我是很想喊她下去。
可稍稍仔细一想她和苟驹之间的关系,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的,只是我白费唇舌。
随后,徐湘灵的视线挪到了死水潭子往外漫出的河道上。
“他得赶紧上来,我们要赶紧离开了,这断流,会让所有水尸鬼回来。”
“他要是慢吞吞,就算是水尸鬼给我捞尸人一脉清理门户。”徐湘灵的声音略显得冰冷。
“你!”我胸口一阵气闷。
的确,水尸鬼是快要回来了。
除非白姝灵能拖住,或者那些捞尸人能杀的水尸鬼红眼不走。
可肯定不能寄希望在这个上面。
我撑着再度站起身来,晃晃悠悠,走到了河伯庙的位置。
盯着那和土地庙相仿的小小庙宇,我再度摸出九枚铜钱,口中喃喃:“生气、天医、祸害、六煞、五鬼、延年、绝命、伏位……”
前边的七种说辞,对应了七星。
后方的伏位,其实是两个位置,对应了左辅右弼。
这河伯庙,算是水尸鬼的藏身之地,相当于它们的阳宅。
我将九枚铜钱,埋在了庙旁九个不同的位置。
随后,我又将生气,天医,延年,这几个位置的铜钱挖了出来!
先成阵,和天上星辉对应。
再挖铜钱,就成了此地阵法不全,只留下祸害,六煞,五鬼,绝命,伏位。
这里的水尸鬼,就算是现在不死,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帮忙!”我看向了徐湘灵,哑声又道。
我阵法都补完了,苟驹都还没有上来。
下边儿恐怕还得生变!
徐湘灵紧皱着眉头,一动不动。
“你……”
我正要再说话。
哗啦一声,水面被破开!
探头出来的,赫然是苟驹!
他口中骂骂咧咧:“日你仙人板板的小娘皮,拍拍屁股就走人是吧?老子摁是没把你……”
“苟叔,快点上来,水尸鬼要回来了!”我赶紧喊了一声,恰好就打断了苟驹的谩骂。
苟驹三两下上了岸。
“没有规矩,你也没素质,自己本事不够,还怪别人不帮忙?”徐湘灵冷冰冰的回应一句。
“诶我这暴脾气!”苟驹是气得不行。
又是哗啦一声水响,是河神老爷窜了出来,它一下子爬上苟驹的肩膀,挂在苟驹的身上,苟驹整个人都显得笨拙沉甸甸许多。
徐湘灵脸色再变,她警惕的后退数步。
河神老爷眼珠子瞄了徐湘灵一圈儿,又扭过头来,直愣愣的瞅着我。
它嘴巴微张,露出尖锐的獠牙,又似是像某种窃笑。
心怀鬼胎?
我脑子里陡然就冒出来这么个词汇。
这河神老爷,必然谋划着什么鬼心思呢。
不过,它并没有离开苟驹身上,没有靠近我。
小臂是格外疼痛的,还在淌血。
我收起杂念,朝着前方走去,大概匆匆走了三十多米,没有到哪树林子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随后我才回过头,看着死水潭子淌出去的那条河道。
死水潭子本身的水位早已沉降下去,那河道被中断了。
只不过下方的水还很多,真的要断流,并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毕竟,这和上一次拉开白姝灵尸身时不一样。
黄渠河围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一时半会儿,远处也并没有水尸鬼回来的迹象……
“搞不好,杀红眼了。”苟驹喃喃。
“如此多捞尸人齐聚,灭掉它们一些,属实正常。”徐湘灵冷冰冰说。
“我说的可不是他们杀红眼了,他们要那么大本事,这两位至于在这儿躺着吗?只剩骨头架子了,你还嘴硬什么?小娘皮,就不知道变通?”苟驹这嘴上功夫,是当真不饶人。
徐湘灵脸色一阵白,又一阵赤红,是被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