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早朝后,焱渊邪笑道:“母后想和朕叫板,你去天牢取晋王的玉佩送去慈宁宫——要多沾些血,另外给他送些特别的饭菜。”

    “陛下是说加点巴豆?”云影灵机一动。

    这招够狠,让晋王窜稀窜在天牢,窜稀窜到天明又天亮。

    “好孩子,近来又聪明了,朕心甚慰。”焱渊摸了摸云影的马尾。

    云影脸一红,“陛下,您能不能再摸一下奴才的脸?”

    “啪!啪!滚!”大手先是给两巴掌,然后狠狠踹了屁股一脚。

    晌午时分,慈宁宫。

    宫人捧来一个手帕,里面是一块碎掉的带血玉佩。

    太后认出是鸿乾的随身玉佩,吓得手颤抖:“皇帝,你居然如此恶毒,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王琳琅在旁哭,“母后,您快给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妾身担心王爷凶多吉少。”

    太后道:“皇帝他敢动鸿乾试试!”

    嘴虽然硬,心里却担心至极,焱渊向来铁血手腕,做事狠辣果断,六亲不认。

    她心中盘算:为了儿子,只能委屈侄儿。

    “凌川如何了?”

    “墨大人昨日苏醒,喝过汤药又晕了过去,太医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翌日,广和阁。

    太后刚走到门口,宫人道:“禀太后,墨大人去绛紫宫看柔夫人了!”

    太后冷笑道:“一个两个都被这狐媚子迷得不知所然。”

    绛紫宫里。

    "砰!"殿门被猛地推开,一道清瘦身影踉跄而入。

    墨凌川一身月白锦袍,沾着半干的泥浆,发间还别着几片枯叶。

    肩头缠着的纱布渗出刺目鲜红,俊朗的面容惨白如纸,唯有那双眸子燃着骇人的执念。

    他望着榻上熟睡的姜苡柔,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柔儿,你的伤好些了吗?”

    姜苡柔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大人”

    从榻上支起身子,杏色寝衣滑落,露出染血的绷带。

    她虚弱地伸手,腕间翡翠镯子"叮当"撞在床沿。

    墨凌川突然抓住她手腕,指节泛白,“你告诉我,为何要挡箭?你们何时有了私情?…”

    姜苡柔咬唇,眼眶泛红,虚弱又无奈地摇头。

    墨凌川声音发颤,眼底满是惊惶与痛苦,“柔儿,你说句话!你护驾只是帮我,对不对?”

    “你心里只有我对不对?”  墨凌川猛地将她搂入怀中,动作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一滴泪砸在她手背,烫得惊人:“柔儿,你的心可是变了?”

    花厅屏风后,玄色龙袍的身影僵在原地。

    焱渊攥着腰间玉佩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几乎要将温润的玉石捏碎。

    他望着殿内相拥的两人——女人苍白却关切的面容,男人紧紧搂住她。

    只觉胸腔内有团烈火在灼烧,嫉妒与愤怒如潮水般涌来。

    伤成这样,还不消停,一对狗男女!

    “去,把皇后叫来。”  焱渊声音冰冷,眸光如勾,死死盯着殿内。

    狗奴才,又来占小白兔便宜,朕就该让你不治而亡。

    终是心善了些。

    这狐媚子也是,就该一把推开他,尖声咆哮:“你滚呐,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陛下…”

    她伤着呢,没有力气,更何况她又那么柔弱,怎么扛得住这厮?

    一盏茶后,岳皇后急匆匆赶到,额前还有汗。

    扶着女官的手,把步伐调整成缓步而入,凤眸扫过屏风后的高大黑影。

    “墨大人伤势不轻,怎么不好生休养?”

    墨凌川跪地却挺直脊背:“臣要带柔儿回府。”

    “本宫喜欢柔夫人。”岳皇后指尖抚过姜苡柔散落的青丝,金镶翡翠护甲闪着冷光,“就让她留在宫中养伤,墨大人且回吧。”

    墨凌川抬眼时,目光如刃直刺,“这是皇后的意思,还是说是陛下的意思?”

    “墨大人好大的胆子,本宫的懿旨也敢违抗?”

    墨凌川沧浪一笑,“皇后娘娘不敢回答臣的提问吗?”

    看向姜苡柔,厉声问:“柔儿,你当真要留在这?”

    他染血的手抓住床柱,指节泛白,“跟我回去!”

    姜苡柔见他衣襟处渗出暗红血迹,“大人,你的伤口裂开了!快回去好生将养!”“养什么养!我只要你!柔儿,听话,跟为夫回家,好不好?”

    墨凌川嘶哑的几近恳求。

    这一刻,他的痛,他的悲苦,他的无奈,让姜苡柔喉间涌上腥甜。

    扫平了上一世对他的怨恨。

    大人,终于,你也体会到——我死时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绝望。

    重生后,我不止一次想问你,我和孩子被害死时,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她泪如雨下,哽咽的双肩颤动。

    没人知道,此刻她哭的真正原因,只当她为墨凌川哭,只当她是因为害怕而哭。

    包括屏风后那个男人。

    这女人哭什么哭?就那么心疼这男人?

    晦气!蠢蛋!

    好似朕是暴君,把一对恩爱夫妻拆散。

    拆就拆了,能奈我何?

    "咔"的轻响——焱渊捻断手中沉香佛珠。

    抬起龙纹皂靴,狠狠碾碎脚下一颗。

    全公公抬帽檐,急忙去追滚着的那四颗珠子,你不知道,珠子越少越不好找。

    “墨大人先回去养伤,柔夫人伤势痊愈本宫就送她回去。”岳皇后只能先用缓兵之计哄骗墨凌川。

    墨凌川冷笑道:“皇后莫要诓骗,臣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要带柔儿离开。”

    岳皇后攥了一下手,抬眼望了眼屏风。

    陛下交给本宫这任务也太难完成了,谁来救救本宫?!

    盼什么来什么。

    “荒唐!”太后搭着张嬷嬷手,疾步进来,九凤钗上的东珠剧烈摇晃,“凌川,让姜氏留在宫里养伤是哀家的意思。”

    墨凌川情绪激动,抓住太后凤袍,几近哀求道:“姑母,为何?柔儿是侄儿的命!求您让我带她回家!”

    “凌川,你伤还没好,快,跟哀家回去!”

    墨凌川一脸苦涩,只死死盯着姜苡柔:“柔儿,跟我回家…”

    姜苡柔望着他肩头不断扩大的血痕,突然咳嗽起来,一缕血丝溢出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