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蓉说她过得很好，生了个女儿叫杨敏，三岁多了，很乖巧懂事。夫君杨怀对她很好，她的日子过得很舒心。信中问她过得怎么样。自从四年前她离开京城一去杳无音讯，她就很担心苏裳。多亏沈大人好心告知她的消息，她才安心。
信中还说将来如果有机会，她要来荷山县看苏裳。
苏上喜滋滋地合上书信：“多谢大人。大人何时回去？我也写封信，麻烦大人给思蓉带回去。”
沈怀成已经吃的半饱，他放下碗筷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说道：“知道好友的消息这么高兴？”
苏珊点头：“那是自然。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当初苏昂跳河，我又小产，几乎活不下去。是她来安慰我。要不是她，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沈怀成面有愧色：“抱歉。”
苏上微微一笑:“大过年的不说这些。知道思蓉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等以后找机会去京城看她。对了，思蓉的夫君是干什么的？”
沈怀成轻轻咳嗽了一下，苏裳担心的看着：“是不是路上赶路太急，吹了冷风？”沈怀成心头一喜，他微微一笑：“不碍事。”
苏珊却不能不当一回事，她叫来蔡二娘吩咐了几句，蔡二娘点头走了。
没多久蔡二娘端了一大碗生姜红糖水进来：“大人一路辛苦奔波，恐怕生了凉气，喝一碗生姜水暖暖身子。”
原来她刚刚叫蔡二娘去熬姜糖水。
自己娘子就是会疼人，心细如发。
他接过红糖水一饮而尽：“还有吗？给小唐他们都来一碗。”
蔡二娘：“我熬了一大锅，每人都有。”
蔡二娘和苏裳忙着收拾碗筷，沈怀成站在木架子边欣赏水仙花。后院厢房里传来一阵哄笑，随从们都在闹雷冲，叫他喝酒。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鞭炮声，伴随着厢房里的哄笑声，他觉得很满足。
等苏裳倒好了茶水，沈怀成浅浅喝了一口，犹豫半晌：“赵思蓉过得很不好。她骗了你。实际上她过得很不好。”
苏珊大吃一惊：“她骗了我？她为什么骗我？她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她怎么了？”
沈怀成说：“她父亲虽然没有和赵时庚勾连，但他是赵时庚的远房亲戚，官途上算是走到了尽头。她的夫君杨怀在户部做书记员，从六品。去年考核的时候，户部尚书和主事们考虑到这一层关系，没有给杨怀升级。杨怀迁怒赵思蓉并且殴打赵思蓉。”
苏裳一下坐直，两眼盯着沈怀成：“他打女人？他敢打女人！”
苏裳气得脸色发红，握紧的拳头也跟着轻轻颤抖。当初在沈家的时候，沈怀成虽然不太关心她，甚至还有些冷落她，但是从没打过她。宋启瑞对她也彬彬有礼，温柔以待。段青更加不必说了，对她跟对自己亲妹子一样。后来小唐、雷冲等人见了她无不客气守礼。
打女人的男人，她还没见过。
沈怀成：“我来之前，杨怀带着赵思蓉去我府上拜访。我叫婆子私下找机会查看赵思蓉身上是否有伤。结果她胳膊上满是鞭打的痕迹，新伤旧伤都有。可见赵思蓉并没有说实话，她只报喜不报忧，免得你担心。”
苏裳手忙脚乱拿起来那封信重新看了一遍：“好啊，竟然骗我说她过得很好。沈大人，你为何不帮她？”
她嗔怪地看着沈怀成，好像看着自己的夫君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妻子在责备自己的丈夫，怪他为何不帮自己的好朋友出气。
沈怀诚心头一暖：“我一个大男人，有些事情无法细问。我没有妻子，这种事情也不好让别的人去问，毕竟是私密之事。我也不知道赵思蓉是如何想的。这件事最好你亲自去解决。”
他是有自己私心的。
朝廷事情多，开春马上要忙起来。荷山县这边宋启瑞近水楼台，虎视眈眈，他分身乏术，所以才想借着这个机会，叫苏裳去京城待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他好好哄一哄，尽快把人哄好了。
苏裳皱眉：“去京城？”
沈怀诚说：“苏昂过年不回来，你就不想去看看他？那小子野得很，你就这么放心？”
苏裳挑了挑眉毛。是啊，自己完全可以离开的。开春的时候家里不忙，温室的事情交给蔡二娘和段大哥他们，完全可以放心。等到了四五月牡丹盛开，她就没工夫去京城了。
如果要去京城，现在最合适。
她还想去京城把苏正卖掉的铺子买回来。毕竟是母亲的嫁妆，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里。她现在有钱了，完全买得起铺面。
沈怀成连日赶路，很是疲倦，他问：“今天我睡在哪里？”
苏裳在温室里打了地铺，叫沈怀成睡在里头。温室暖和，沈怀成连夜赶路，必须照顾好，要不然免不得会生病。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有不少人来拜年。蔡二娘和段青必须得在前厅接待。沈怀成和侍从们待在温室里歇息，而苏裳则忙着收拾行李。
“小玉，我要进京。”
小玉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姑娘，你要进京？”
苏裳就把赵思蓉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把小玉给气的直跺脚：“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东西？赵小姐不是那种软性子的人啊，怎么受了欺负也不敢打回去？”
苏裳叹气：“她有女儿，才三岁多。杨怀用女儿拿捏思蓉，叫思蓉不敢反抗。思蓉能怎么办？”
小玉：“姑娘，我也跟你一起回去。我倒要看看那个杨怀是个什么人模狗样的东西。敢欺负赵小姐，我一个巴掌扇过去。”
当初要不是赵思蓉极力劝慰姑娘，姑娘也不会恢复得那么快。
而且赵思蓉偷偷给了她一包银子当盘缠，如果没有那一包银子，她和姑娘根本到不了洛城。
当然了，这些都不必说，免得姑娘听了又要伤心。
苏裳笑着说：“我们小玉现在也厉害了，都敢打人了。”
小玉竖起来拳头：“那是，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苏裳就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小玉已经16岁了也该嫁人了。是要进京城让她长长见识增长阅历，将来才能选个好男人。
苏裳问沈怀成何时启程回京城。她迫不及待想去看赵思蓉。
沈怀成的时间也不多。从京城到这里至少要三天的时间，如果苏裳和小玉跟着回去，那速度要又要慢下来，至少要五天。所以沈怀诚说尽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