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这一定是幻觉。
我将手中的符箓碾成一团废纸。
当时就想起了那堆尸蟞的幼虫。
好几次我都以为真是被尸蟞寄生在了肉身里，可实际看到的都是些幻觉。
想法坚定了以后，身后的人头果然又变化回去了。
可秀玉还是一脸惊恐，恐怕死人头就是通过恐惧来操纵生物的。
“秀玉，看清楚一点！我在这里！”
我晃了晃秀玉的身子。
秀玉浑身吓得一怔，听了我的话，用力眨了眨吧眼，情绪这才逐渐缓和下来。
为了不让这死人头一直搅局，我让秀玉在远处的松土下挖了个坑，将这颗头严丝合缝的埋了起来。
这玩意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跟过来，所以趁它跟过来之前，我得和秀玉赶紧进到老头的房间。
去那个地下墓才行。
趴在老头房间的窗下，确认老头躺在床上后，我小心翼翼翻过窗子，对着秀玉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动作轻一些的跟上。
“等你们很久了。”
屋内的油灯忽然点燃，常盛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满脸羞愤的瞪着我。
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是在装睡。
“真是做的一出好事啊，竟然在我不知不觉间偷偷进房间。”
“难道那个老不死的没有教育过你怎么做人吗？”
常盛满脸愤怒。
竟然把老光棍拎出来训话。
既侮辱了我，也侮辱了我师父。
“我就知道那个没用的废物教不出什么好弟子。”
“还真就和我想的一样。”
“一度进去过地下，竟然无功而返了。”
“哼，真没用。”
老头子满口嘲讽。
和过去那副慈祥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看来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你床下的那个墓穴里葬着的到底是谁？”
“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不如敞开天窗说话？”
我心下也紧张不浅。
原本是计划先把无头尸赶了，再回来讨伐老头子的。
现在全都乱套了。
“不如你自己去地下看看。”
老头冷声。
紧接着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我就不受控制的被推到了老头的房间内。
转身一看，竟是两个亡魂。
那两个小鬼面无表情，神色空洞，看那样子是老头在操控它们。
同时院内聚来数十个冤死鬼，那些鬼困住秀玉，让我和秀玉被迫分开。
老头子早就知道秀玉是尸，而且还是尸王。
之所以没让院子里的尸类困住秀玉，就是揣测到了秀玉能够控尸。
尸王虽能控尸，但对鬼就干涉不着了。
此时秀玉被数个怨鬼的魂魂截住，果真行动就受困了。
秀玉一脸着急的看着我这边，虽然很想过来帮我，可冤魂厉鬼缠着秀玉，让她寸步难移。
“原本还对你有点期待。”
“以为那老东西的弟子有什么能耐呢，结果也就是个二半混子。”
“想玩死你，连手都不用我出。”
老头子满腔傲慢，声音冷峻。
甚至不愿正眼看我。
常盛上前，一把揪住我的后脖领子，竟然将我提了起来。
这老东西骨头都快散架了，劲竟然一点也不比小年轻差。
我自然是死命挣扎，可也只能是物理挣扎。
身上法器再多，这老东西是活人，我会的只是赶尸，对付活人，我也没啥好招。
“你和我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
“地下那具无头尸到底是不是我母亲？”
“为什么我母亲的尸体会在你的地盘？”
我拳脚相加，原以为对付个快要油尽灯枯的老家伙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成想老头子的身体素质一点不差，身子骨硬朗着不说，整个人也十分灵活。
轻易躲过我的攻势，转而一把卡住我的脖子，让我霎时间浑身喘不过气来，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这老不死的竟然想要掐死我！
“官人！”
若云从木雕中现身，轻盈的红袖一挥，便将我从老头子的手上夺了回来。
常盛看到若云时，脸上露出了惊吓之色。
不过很快情绪又平息了。
“呵呵，有点意思。”
“这东西的阴身原来被你养着。”
老头忽然解开衣衫盘扣，眼见肉身上竟然有着几张人脸！
那几张人脸表情不一，有的看起来狰狞，有的看起来兴奋。
他这是以身养鬼？
可怎么可能？
阴阳本是两股相斥的立场，把鬼物留在身边就足以对活人产生一定的影响了。
他竟然把鬼饲养在体内？
不等我看出个所以然，老头忽然掀开床单，脚尖撬开地道的暗门，紧接着一把抓起了我。
若云想要上前抢人，可老头解开衣衫以后，他面前就忽然生出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作为鬼的若云竟然近不得老头子的身。
刚一靠近，一股力道直接将她弹开了。
而老头子的目光全神贯注的打量在若云的身上，压根就没兴趣管我。
竟然随手一丢，就把我扔进了地下墓中。
“像你这种货色，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杀你都是脏了我的手。”
“就让地下的东西收拾了你吧。”
“你杀了我的梦女，作为交换，这东西的阴身就由我收下了。”
常盛看着若云，神情变态的舔了舔舌。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我不受控制的掉到地下。
整个过程甚至都没有机会与那老头交手，单方面就被扔了下来。
我是真的小看了那个老不死的。
从他的语气来听，那老东西应该是真的认识老光棍。
只不过两个人之间的交情么……
至少从话风判断，这老东西是瞧不起我师父的。
再者他把若云称为‘那东西’也让我十分在意。
就仿佛老头子早就知道若云的存在一样。
我忽然想起院内有着一具和若云长得极为相似的尸。
眼前不禁一亮。
那具尸和若云之间果然是有着某种联系！
彭的一声，老头子直接将暗门紧紧关上了。
生怕我从中爬出来似的。
光线中断，整个人瞬间陷入进黑暗中，我一时有些不适应。
唰唰唰。
这时，从地下墓的四面八方传来了尸蟞爬动的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看来一进来我就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