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主持人快步走上前来,一男一女,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激动。

    男主持人率先开口,声音略带颤抖:“苏灿!这首《囍》……我只能说,太震撼了!太惊喜了!”

    女主持人接过话筒,笑容中满是赞叹:“是的!从戏腔到念白,再到那撕心裂肺的唢呐声,我现在心跳都还没平下来!”

    台下观众纷纷点头,有人擦着眼泪,有人鼓掌附和,剧院内的气氛依然炽热。

    随后,镜头转向评委席。

    弗兰克教授缓缓摘下眼镜,深吸一口气,目光中带着罕见的敬畏。

    “苏灿,这首《囍》……”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它包含的元素太多了,戏腔的精妙、念白的叙事、唢呐的震撼,还有那让人窒息的情感张力。我研究音乐几十年,从未见过有人能把这么多复杂的技巧和情感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他停下来,目光锁定苏灿,语气中带着探究:

    “我注意到,你之前唱的《y  heart  will  go  on》有泰坦尼克号的爱情悲剧,《赤伶》有家国情怀的沉重。这首《囍》,画面感这么强,歌词又这么有故事性……它背后一定也有个故事吧?”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观众们齐刷刷地看向舞台上的苏灿。

    他们不仅喜欢听他唱歌,更喜欢听他用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娓娓道来歌曲背后的故事。

    一个小女孩拽着妈妈的袖子,小声说:“妈妈,他要讲故事了!我最喜欢这个!”

    ……

    舞台上。

    苏灿微微一笑,点头,随后接过话筒,灯光在他身后柔和地晕开。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眼,目光深邃,仿佛穿越到那个遥远的村庄。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小村子里……”

    “新郎和新娘,原本是青梅竹马。

    村里还有个王二狗,和他们一起长大。

    那时候,日子简单,三个孩子常在田间嬉戏。

    公子拉着姑娘的手,说:‘等我长大了,一定娶你。’

    姑娘笑着点头,眼里满是光。

    后来,公子投了军,临走前又握住她的手,低声说:‘等我回来,一定娶你。’

    她含泪答应,从此守着这个诺言,日复一日地等。

    王二狗呢,一直喜欢这个姑娘。

    公子走后,他天天往她家跑,挑水、劈柴、修屋檐,默默地守在她身边。

    嘴里不说,心里却盼着她能回头看看他。

    姑娘感激他的好,可她心里只有那个承诺,婉拒了一次又一次。

    几年过去了,村里再没了公子的音讯。

    直到那天晚上,王二狗喝得醉醺醺,跌跌撞撞闯进她家。

    他红着眼,嗓音沙哑地吼道:‘你那心心念念的公子,早死在战场上了!别等了,他回不来!’”

    …

    苏灿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压抑着什么,台下有人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

    “姑娘愣住,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等了这么多年,夜夜枕着希望入眠,可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她心里。

    她不敢想,也不敢信。

    王二狗踉跄上前,借着酒意喊道:‘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看看我啊!我比他差在哪儿?’

    他伸手去拉她,她惊慌失措地后退,他却扑上去撕她的衣衫。

    她拼了命地挣扎,情急之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

    苏灿顿了顿,模仿着那清脆的巴掌声,轻轻拍了一下手,剧院里回荡起一丝诡异的寂静。

    …

    “王二狗愣住了,看着她抓紧破碎的衣衫,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愤怒和绝望。

    他心狠狠一揪,酒醒了大半,咬着牙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她跌坐在地上,低声抽泣,屋里只剩风吹过窗棂的呜咽。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喧嚣。

    多年未归的公子回来了——他不仅活着,还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衣锦还乡,要兑现当年的诺言,迎娶他的青梅竹马。

    村民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可他风尘仆仆赶到她家,却一眼瞥见门口那双陌生的鞋子,又看到远处只穿了一只鞋、狼狈逃窜的王二狗。

    他皱眉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的她。

    那一刻,他眼眶红了,颤抖着拔出佩剑,怒火烧得他声音都在抖:‘王二狗!我宰了他!’

    她扑上前,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哭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得逞!你听我解释!’

    可他推开她,仰天大笑,笑声刺耳得让人毛骨悚然:‘好,好!我浴血奋战,九死一生,为的就是回来娶你。可你呢?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

    …

    苏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戏腔的颤音,台下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

    “她泪流满面,想说‘你回来了,我等到了’,可嘴唇哆嗦着,却接不上话。

    他活着回来了,她欣喜若狂,可这副狼狈模样,他怎会信她还是清白的?

    他咬牙摔门而去,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她跌坐在地,目光落在桌上那件鲜红的嫁衣上。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抚过刺绣的花纹,眼泪砸在绸缎上,洇出一片模糊的红。

    她缓缓起身,为自己梳妆。

    镜中的新娘美得惊心动魄,可她低声呢喃:‘这样的我,再也配不上他了……’”

    …

    苏灿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沙哑,台下前排的老太太捂住嘴,眼泪顺着手背滑落。

    …

    “等他冷静下来,查清真相,匆匆赶回时,院子里只剩一棵老树下悬着一抹鲜红的身影。

    她用那嫁衣的腰带,自缢了。”

    …

    剧院里一片死寂,有人低声抽泣,有人捂住胸口,像是不敢相信。

    …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

    苏灿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像是从远处飘来。

    “天空灰蒙蒙的,阴云压顶。

    村民紧闭门窗,不敢多看一眼。

    他兑现了诺言,三书六聘,十里红妆,亲自抱着她的遗体,完成了婚礼。

    洞房外,王二狗跪在地上,悔恨噬心。

    他放下了一盘她生前最爱的桂花糕,低声说:‘是我害了你……你一定恨我入骨。可你再也回不下了。’

    洞房里,他醉得昏沉,抱着怀中的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年的情话。

    他紧紧搂着她冰冷的身体,泪水滑过脸颊,哽咽道:‘是我没信你,是我没护好你……你说句话啊,哪怕骂我一句也好。’”

    可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苏灿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一句轻轻一颤。

    “你猜她是哭着笑来着,还是笑着哭来着……”

    尾音散在空气中,仿佛还在回荡。

    …

    剧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悲怆的故事里。

    弗兰克教授闭了闭眼,轻声道:“这首歌……不是唱出来的,是活出来的。”

    前排的老太太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流:“这姑娘太苦了,太苦了……”

    最后一排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嘀咕道:“这故事跟那唢呐声一样,戳人心窝子。”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仿佛要把剧院掀翻。

    苏灿站在舞台中央,低头鞠躬,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