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

    苏灿的歌声如幽魂低吟,缓缓流淌进每个人的耳中。

    戏腔悠长,哀而不伤,仿佛一位旧戏班的老伶人,在红漆剥落的戏台上,吟唱一出尘封的旧事。

    [堂前。]

    清亮婉转的音调自苏灿的喉间溢出,带着一丝古老的沧桑感,像是穿透岁月的尘埃,直抵人心深处。

    观众们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首带有故事性的歌曲,却没想到,苏灿竟然又一次融入了戏腔!

    ——上一轮比赛,他以一首《赤伶》惊艳四座,悲怆的戏腔让无数人为之落泪。

    那场演出后,许多观众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了戏腔的魅力,甚至在短短数日内,华夏戏腔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一股热潮。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灿不仅再度使用戏腔,而且这次的戏腔,竟然比《赤伶》还要诡异,还要摄人心魄!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享受戏腔时,下一句歌声忽然变成低声念白!

    [他说了掏心窝子话。]

    随即,又陡然回到戏腔。

    [不兑上诺言。]

    [岂能潇洒。]

    音色由高转低,如丝线缠绕,音调略带鼻音,透着戏腔独有的韵味,悠悠扬扬,仿佛述说着一桩古老的恩怨。

    戏腔的美,在于它的韵味——婉转、细腻,能让简单的一句话,变得如泣如诉,带着千钧重的情绪。

    这一刻,剧院中的每个人都沉浸其中,呼吸放轻,连眼神都不敢眨动,生怕错过一个字、一个音、一个情绪的转折。

    ……

    评委席上。

    弗兰克教授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跳几乎停住。

    “这……这是什么级别的演唱技巧?!”

    他强压住内心的震惊。

    在听过苏灿演唱的《赤伶》,他花了两周时间全身心投入华夏戏腔的研究中,深知戏腔的特殊发声方式——讲究气息的绵长、共鸣的精准、行腔的运转自如。

    哪怕是专业戏曲演员,想要从普通唱腔自然切换到戏腔,都需要极强的功底。

    可苏灿,却像呼吸般自然地完成了这一切!

    没有刻意的断层,没有生硬的过渡,他就像一名真正的老伶人,游刃有余地在两种唱法间切换。

    每一次转换,既精准无误,又充满戏剧性的冲击力。

    弗兰克教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苏灿身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

    他的专业素养让他瞬间明白,这不仅是技巧的极致,更是艺术感知的恐怖天赋!

    ……

    而下一刻。

    戏腔继续翻转,如断肠哀怨,如隔世回响——

    [轻吟。]

    [叹青梅竹马。]

    [等一玉如意。]

    那声音如深夜独坐堂前的孤影,轻轻诉说着一场未尽的遗憾,带着悲怆的韵律缓缓落下。

    每个字都像是从喉间挤出,低沉得仿佛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尾音震颤,仿佛一根细丝被拉至极限,绷紧在每个人的心头,又在下一秒骤然松弛,留下无尽的回味。

    台下,弗兰克教授双手交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经典歌剧的片段——《图兰朵》的咏叹调、《卡门》的激情对唱——可没有任何一幕能与此刻的震撼相提并论!

    这不仅仅是歌唱!

    这是一种超越语言的艺术表达!

    戏腔、念白、叙述、吟唱……四种截然不同的唱法,被苏灿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情绪之网,将所有人裹挟其中,避无可避。

    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演唱,而是一场戏剧,一场扣人心弦的东方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