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行礼应是,派人去公主府传话。
骆宁与萧怀沣、太后,移步到正殿寝宫的暖阁里说话。
“……大长公主屡次相邀,我到底还没有大婚,不敢在公主面前拿乔。她约了去万佛寺,我瞧见香客如云,才放松了一些警惕。”骆宁说。
太后脸色发沉。
萧怀沣说:“正卿已经查明白了,死了十四人。正殿下的密室挖开,有五具尸体,其中三具做劲装打扮,另有祖孙二人。”
骆宁心口一沉。
她想起那对祖孙,冬日足上穿草鞋,脚趾冻得通红。也许来祈福,只愿吃饱穿暖,却无辜死在了这场意外里。
命运无常。
在权贵眼里,普通人的性命,便是这样不值钱。
骆宁觉得,这场戏也许就是嘉鸿大长公主安排的。
在她眼里,骆宁也如那对祖孙,渺小、单薄,穿一双破草鞋,任人拿捏。
“这三人,本就来历不明,现在又死无对证,不好查。”萧怀沣对太后说。
太后:“你怎么想?”
“八九不离十,是姑母做的。可抓不到把柄。今日早朝,议论的都是万佛寺下面的骸骨。它们才令人害怕。”萧怀沣道。
“你姑母一开始就想好了,由万佛寺替她背锅。”太后道,“任何事都会有蛛丝马迹,慢慢查。”
萧怀沣道是,看一眼骆宁,“会给你一个公道。”
骆宁点头。
太后问骆宁,“你可害怕?”
“怕。不过我三次逢凶化吉。”骆宁说。
她把当时发生的事,细细说给太后和萧怀沣听。
死在密室的那三人,本意是直接在大殿混乱的时候抓走骆宁。
是骆宁误打误撞,弄开了机扩。
说累了,骆宁小睡片刻。
过了午膳时辰,嘉鸿大长公主来了。
她是先去了坤宁宫,与皇后说了一上午,皇后留她吃了饭,她才过来的。
骆宁出来见了她。
“……我们也差点受伤。听闻是万佛寺私下里挖金矿,把大殿地下都挖穿了,一时塌方。
金子挖了不少,知情的工匠都死了,骸骨就在万佛寺下面的密室。”嘉鸿大长公主似心有余悸。
太后:“已经查到了这一层?”
“是,方才大理寺的人来回禀的,皇帝叫人告诉了皇后,我听了一耳朵。”公主道。
太后:“真是造孽。”
“皇嫂,万幸我与阿宁都平安无事。”嘉鸿大长公主说。
骆宁陪坐旁边,看公主的言行,丝毫看不出半分心虚。
仿佛所有的猜测,都只是骆宁和萧怀沣污蔑她。
她做此事的意图是什么?
说她为了抢骆宁?
谁相信?
嘉鸿大长公主一番感叹,拉着太后说了半晌,这才告辞。
嘉鸿大长公主若无其事。
她有点惊叹,有点后怕,又为骆宁的遭遇感到心疼,安抚她几句——表现得恰到好处。
她离开时,骆宁看着她背影出神。
“阿宁,你想什么?”太后问她。
骆宁:“应该没人会猜疑公主。那是佛堂,她与爱子也在场,她不至于涉险;又发现了金矿与骸骨,舆情对这些事更感兴趣。”
太后欣慰一笑:“阿宁,你想得深远。”
声音放轻,“要沉得住气。”
骆宁道是。
她又忍不住:“母后,您觉得,这件事是公主做的吗?”
“是她。”太后说。
骆宁舒了口气:“我也这么猜,又怕自己猜错。”
太后笑了笑:“阿宁,猜错不要紧。”
骆宁细品这句话,半晌苦笑:“母后,我是不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她比不上公主的狠辣,也没有太后的从容。
“你还小。”太后说,“很多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教都教不好。而你,哀家的每句话都听得懂。阿宁,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