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知晓后,痛哭一场,睡梦里都在瑟瑟发抖。

    十月夜里冷,她汗出如浆醒过来,头发丝都汗透。

    “我何时可以进宫?我何时能得圣宠?”

    她没敢去问建宁侯,只是一个人喃喃。

    照顾她的丫鬟觉得她疯了,急忙去告诉了侯夫人。

    王夫人派人请大夫。

    几贴安神药喝下去,白慈容才能勉强入睡,不再冷汗淋漓。

    她除了恐惧,更多是愤怒。

    “是骆宁。爹爹那么机敏,不可能被杀。只骆宁想要杀他。我要振作,给爹爹报仇。”

    她的大哥、父亲死了;她的母亲被关在镇南侯府,生死未知。

    她只有自己。

    她的美貌,才是她唯一战胜骆宁的武器。

    白玉麟这几日到处打听。

    市井几乎没人谈论邱士东的死,都是说勋国公。

    勋国公要强买蒋王的温泉山庄给他女儿做陪嫁,蒋王派幕僚写了好几封折子告状。

    勋国公派掮客说项,失败后,那掮客被勋国公吓死了。

    一切都是门阀的错。

    连带着皇后,都有了些不满声音。

    市井不敢骂皇帝和太后,也不敢明着骂皇后,却用各种暗指贬损她。

    她上次积累的好声望,一夜间荡然无存。

    白玉麟心惊肉跳:“我是不是要回余杭去?”

    邱士东一死,白玉麟没了主心骨,他不知自己在京里做什么。

    他正在乱窜的时候,骆宁登门了。

    骆宁穿一件金棕色斗篷。

    这件衣裳,莫名给她添了威严与高贵,她像真正的高门女:傲慢、自负不凡,又聪慧敏锐。

    白玉麟胖胖的身子往后缩,妄图躲起来。

    “舅舅,不请我坐吗?”骆宁问。

    白玉麟:“……阿宁,我没有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别杀我。”

    骆宁笑了。

    她一笑,身上的严肃散了,眉目弯弯,很眼熟。

    像白氏,她的母亲。

    “舅舅,我没有杀任何人。杀人要偿命的。”骆宁说。

    白玉麟:“……”

    “给我上茶。”骆宁自己在明堂的椅子里坐定,看着白玉麟试图夺门而出,她又开了口。

    白玉麟挪步回来,不情不愿坐在她旁边,喊了服侍的丫鬟:“上茶。”

    片刻后,热茶端了上来。

    骆宁手指捏住茶盖,撩拨浮叶。她的手指纤细葱白,手腕带着一串佛珠,轻轻饮了一口热茶,茶水氤氲得她嘴唇鲜亮。

    白玉麟打了个寒颤,怀疑她这一瞬念佛,下一瞬就要砍下他的头。

    “大舅舅,喝茶。”骆宁道。

    白玉麟:“……”到底谁是客?

    热茶的确叫他镇定了几分,可能是冷汗被明堂的寒意一激,他脑子清醒了很多。

    “大舅舅,你打算何时回余杭?”骆宁问。

    白玉麟:“明天!”

    又补充,“你要是不放心,我今晚就走。”

    骆宁笑了笑:“不急。你既然在京里,喝了我的喜酒再走吧。走的时候,带我娘回余杭养病,她最近这些日子身体不好。”

    白玉麟错愕。

    “真的?”

    “当然。”骆宁说,“不管是我祖母还是我爹爹,都希望她能活着。回到故土,也许对她病情有好处。”

    白玉麟一时情绪复杂。

    “她到底是你的娘,阿宁,她生了你们。”他妄图拿捏骆宁。

    “大舅舅,邱士东的事,你帮了不少忙。这些账,我都记得。”骆宁又道。

    白玉麟再次后脊一僵。

    “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关起门,别蹦跶。”骆宁说,“我派了人在附近守候。

    大舅舅,你可别阳奉阴违。白慈容可没死,她是上了白家族谱的女儿。我要是闹起来,雍王会抄了白氏全族。”

    白玉麟:“……”

    对,邱士东虽然死了,白慈容和骆宥还是活生生的证据。尤其是白慈容,他名义上是白玉麟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