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去哪啊？”
“……”
这声音，
姜溪用力吐了一口气，她朝着声音瞪了过去，也不管是否能看清人影。
“你这么快就找到业务了？”
秦牧野被问懵了。
十分钟前，秦牧野打算开车晃一圈，随便找个地方窝车里睡一夜。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车自己跑来这个路口了……
“哪那么快？”
他声音发虚。
突然，姜溪扯开门坐在了副驾驶。
她指了一下前方，
“既然来了，就别浪费，你把我送到红星服装厂。在翠微路上。”
秦牧野笑笑，发动汽车。
“你倒是不客气。”
听说刘红梅和菁菁没回家，秦牧野的车开的越来越快。车轮碾过枯叶，瞬间扬起一片齑粉。
拉练过后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这么晚你来这儿做什么？”
车里安静极了，姜溪没话找话，随便问了一句。秦牧野目光如炬，盯着前方的路。
拉练后，没地方睡觉的他，只能留在车里抽烟。
原本想抽了烟，随便去办公室睡下。可又担心乔琳娜找上门，他只能开车去部队招待所。想起姜浩应该还没走，他又是一阵头疼，便开车在街上溜达起来。
“路过。”
他言简意赅。
姜溪的头贴在窗上，静静地盯着窗外飞驰的枯荣。
半晌她才回了一句，
“你没地方睡觉了吧，不然你和你未婚妻好好谈谈。总比躲着强。”
未婚妻？
秦牧野瞬间精神了，扭头纠正姜溪的说法。
“她不是我未婚妻！”
姜溪看过来，木然的点头，“那她在你家养大的，也叫你哥。就算是你妹妹吧，你应该和她好好谈谈。”
她的侧脸很有辨识性，尤其是鼻子，高高的鼻梁在中部有隐隐的凸起，看上就像腊梅似的，带着几分傲气。
秦牧野收回目光，脸绷成一条线，似乎马上就要断了。
“我应该做的事情多着呢，哪有那么多应该做的。”
姜溪见秦牧野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隐在黑暗中，显得越发暗沉了，她也没再说下去。
又是一片沉默。
这次，打破沉默的是秦牧野。
“你认为我狠心？”
他的声线柔和了些。
姜溪虽然没问过秦家的事情，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猜也能猜个七八分。
他家境优越，还不是一般的优越。
他应该没有母亲，却有个严厉的父亲。这世界上，除了一桩强加的婚姻外，应该没什么能让他操心的了。
姜溪摇头，随即露出灿烂的笑。
“我没闲心思操心你狠不狠心。我还要挣钱养家，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我只是想让你心情好点，赶紧帮我找个大业务。”
姜溪的笑在深夜寒冬绽放，就像春季盛开的牡丹似的，让秦牧野的心也暖了些。
为了家人，她这么拼……
不！
她不像牡丹，她不是娇弱的人。她更像是腊梅，独立在严寒中傲然于世的腊梅。
“你今年多大？”
秦牧野问，
姜溪晃了一下神，
“二十二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乔琳娜也是二十二岁。”
姜溪不明所以，哦了一声。
同样是年纪，他们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人生。一时间，秦牧野陷入了沉思。
秦牧野把车停在服装厂门房前，姜溪推门下车，一溜小跑过去敲响了玻璃窗。
屋里，炭火正旺，保卫科职员顶着鸡窝头，气哄哄的钻出来开门。
“啥事？”
他扫视眼前的两人，当他看见秦牧野身后停的吉普车时，态度好了些。
“这都几点了？”
姜溪连忙道歉，秦牧野一脸黑站在姜溪身后。
“对不住啊，我姐现在还没回家，我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加班？”
职员裹着军大衣，吧唧一下嘴。
“你姐是谁啊？”
“刘红梅。”姜溪脸边围满了白雾。
“她啊，早就走了啊。临走前还打招呼了呢。”
姜溪一个激灵，瞬间紧绷起来。她道谢后抓着秦牧野转身就走。
保安站在门前，看着吉普车一溜烟消失，变成红点，这才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回屋睡觉去了。
姜溪以命令式的口吻说：
“秦团长，去商业局宿舍。”
她的手按在车窗上，雾气在她手指变化逐渐变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