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韩道长轻笑一声。

    “你们那位师父保不准是算好了我会烂好心,拿出自己的积蓄给你们用,才推迟五年让你们上山的。”

    说着,他将一袋子灵石递给宋春雪。

    “见者有份,她有我没有,是不是不好?”赵大人道。

    韩道长看着他的掌心,“我何时对你小气了?”

    下一刻,赵大人掌心出现蓝色的瓷瓶。

    “以你的修为,普通灵石没什么用。”韩道长走下光滑云润的石阶,步伐轻盈如入云巅。

    而宋春雪脚底一滑,差点扑了出去。

    赵大人抬手,宋春雪急忙握住他的手臂勉强稳住。

    “凌云步不会?”

    宋春雪老实回答,“那段文字我看了十几遍,实在不理解该如何操作,没琢磨会。”

    “我教你。”

    赵大人在前面详细的展开每一个动作,让她跟着学。

    “将所有的力气汇聚到头顶上方,只留棉花一般的力气在腿脚处,轻轻地踮起脚尖,脚后跟也提着劲儿……”

    听起来容易学起来难,宋春雪试了几下根本无济于事,还是感觉腿脚重,身子不够轻便。

    “等回去再学吧,韩道长还在等我们。”宋春雪不习惯让人等着。

    “没事,我又不赶时间,着什么急。”韩道长翘起二郎腿往后一坐,一张虎皮软榻出现在他身后。

    “继续,他躺得够久了,让他多活动活动,免得脑子转不动。”

    下一刻,一颗核桃砸在韩道长头上,暗含警告。

    赵大人识趣的闭上嘴,专心教宋春雪。

    可宋春雪忍不住看了眼韩道长,心想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感觉他们俩之间有故事。

    但他问过大师兄,他们俩也是今年才往来如此密切,从前他很少见到韩道长,一年到头见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然认识几十年了,却一直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无甚特别之处。

    自从她去了京城,后来因为无忧发生了种种,他出门才会下意识的想带上韩道长一起。

    所以,这正是宋春雪疑惑之处。

    或许,在韩道长那儿有不一样的答案。

    “瞅着我做甚?我脸上有花?”韩道长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好好练,若是练不会凌云步,以后去哪都不带你。”

    宋春雪立即回神,意识到自己瞅着人家浮想联翩,有些无力。

    “对不住,我这就练。”

    有人愿意教,还没嫌弃她笨,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不能辜负。

    练了一个时辰,宋春雪终于掌握了窍门,虽然不够熟练,速度有点慢,但能踩着虚空走几步,她就很知足了。

    “不错,我没看错人,待会儿赏你一壶百年佳酿。再接再厉,这只是开始。若是你坚持不住了,可以说,但今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韩大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宋春雪激动万分,兴奋不已。

    她连忙表态,“要坚持,再怎么难也要坚持,我五个娃都生了,什么苦吃不得?若是坚持不住,我也没脸见您。”

    赵大人观察韩道长的神情,发现他对此很满意。

    唉,果然,想要入韩道长的眼,很难。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勤奋,有恒心,能死磕。

    但芸芸众生如过江之鲫,有这种特质的人少之又少,尤其是在京城这种地方。

    就算有,也都是与修行无缘的人,他们都是野心勃勃,一心只想往上爬,不是贪图权势就是名利,韩道长看都不愿多看两眼。

    也不知道该心疼师弟的好,还是该感叹韩道长挑剔。

    穿过一条狭窄昏暗的过道,宋春雪有些忐忑,因为她隐隐听到了庞然大物的低吼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吹牛吹大了。

    她忘了,这世上的很多坚持,并非吃苦耐劳那么简单。

    还没走到跟前,她的腿就开始微微发颤。

    她求助的看向赵大人,“大师兄,韩道长这是在考验我吗?前面是什么?”

    赵大人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没经历过,他之前只说有事商量,没说要吓唬你。”

    “……”吓唬她?

    宋春雪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因为眼前的石洞里关着一个奇形怪状,爪子比磨盘还大的走兽。

    她都不敢称人家为畜生,生怕被人家报复。

    到这一刻,她的后背开始发凉。

    “大……大师兄,该不会是要拿我喂这头凶兽吧?”

    韩道长转身,手中的拂尘一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走过去,站在铁笼外的台子上,你若是能跟它对视,超过两盏茶的功夫不下来,我就考虑认真教你些有用的。”

    “……”宋春雪双腿跟灌了铅似的,直愣愣的看着那鼻孔比盘子还大的凶兽,正抬起高傲的头颅,动了动耳朵斜视着她,她就想往回走。

    韩道长啊,真是高估她了。

    哪怕隔着铁笼,就算不用担心被一口吞了,她也不敢站在那儿。

    这一刻,她承认自己是个胆小的女人,而非天不怕地不怕的道长。

    师兄何时回去的?

    就该跟他一起回去。

    “别怕,凶是凶了点,但它是韩道长的手下败家,虽然还没驯服,但它身上有各种压制的符咒,那铁笼也是陨铁铸造,伤不了你。”赵大人小声鼓舞,“盯着它的眼睛,相信有朝一日,你肯定能驯服它,超越它。”

    宋春雪大脑一片空白,直勾勾的盯着那似马非马,似鹿非鹿,似龙非龙的凶兽,以及那双通了灵智,仿佛能看穿她的恐惧的庞然大物,特别想逃。

    韩道长握着拂尘双手交叠在前,漫不经心的惋惜,“原本想着等你过了这小小的一关,将来让你选一个坐骑来着,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走吧赵大人,她也不过如此。”

    “……”明知道是激将法,但宋春雪忽然很想试试。

    她上前一步,“你可别唬我,若是能坚持两盏茶的时间,总要给些奖赏。”

    “放心,”韩道长又坐下,“赵大人能坚持半炷香的时间,上次你相中的东西,我可以送你。”

    赵大人看向他的眼睛,内心一阵冲动,那可是他最喜欢的竹笛,世间罕见,让他惦记了好几个晚上,觉都没睡好。

    “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宋春雪站在笼子外的石台上,目光越来越亮。

    “砰砰砰!”

    笼子里的凶兽不知怎的被激怒,用两个水缸一样粗的前腿踹着铁笼。

    宋春雪却纹丝不动,嘴角甚至带着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