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时候的黎岁,想要哄一个人都太简单了。

    这像是她的天赋。

    所以她不缺人喜欢。

    老夫人跟谢蕴然在院子里散步,谢蕴然还在宽慰她,“老夫人,你别为砚舟的事情生气了。砚舟如今事业有成,自然就要在其他事情上花费精力,等他以后忙起来了,感情就会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老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抓住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

    “蕴然,我听说我不在帝都的十年里,你经常让人照料我当年种的树。你这孩子,不管做了什么,从来都不会告诉别人,一直都是默默的做,正因为这样,我才想你站在霍砚舟的身边。”

    这样的女人才能成为霍砚舟的左膀右臂。

    谢蕴然嘴上却笑,心里却在冷嗤。

    以前她还会因为这种话心怀希望,但现在只会觉得嘲讽。

    毕竟老夫人已经明晃晃的站在黎岁那边了。

    “老夫人,再去看一眼你的树吧,我记得那还是你找大师算过,专门从寺庙挖过来的,我知道你喜欢,所以经常过来看,长得可好了。”

    老夫人一向喜欢这些,当年挖这棵树的时候,找大师算了又算。

    大师说霍家出了个天煞孤星的命格,要用一些东西镇压住,这棵树在寺庙从小被诵经,象征着福泽,要是能平安长大,以后这天煞孤星的命格也许就能破。

    老夫人当年离开帝都的时候,有想过要把它挖走。

    可既然是福泽,留在霍家岂不是更好。

    她心里也有心结,当年那个孩子,纵使那是她和老头子的选择,但终究是把人给丢弃了。

    买棵树回来养着,无非是想心里的愧疚少一些。

    所以谢蕴然能帮忙照顾树,在她心里的好感简直拉满。

    这孩子做事儿,总是做到她心坎上。

    等两人来到种树的地方一看,那里只剩下一个坑了。

    老夫人差点儿晕过去,连忙询问周围的人。

    有路过这里的佣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解释。

    “黎小姐临走前看中那棵树,让少爷挖走了。”

    天杀的。

    老夫人脸色一白,直接晕过去了。

    她甚至觉得黎岁就是来克霍家的,偏偏挖走了霍家的福泽,也许她就是霍家的克星。

    跟那个天煞孤星一样,是来害霍家的!

    黎岁还不知道自己不小心又犯了事儿,回到棕榈湾的时候,她让人把这棵树种在落地窗外面。

    刚种下不久,管家就给霍砚舟打了电话,语气很急。

    “少爷,老夫人晕倒了。”

    霍砚舟拧眉,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有人气她了?”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黎小姐挖走的那棵树好像是老夫人从寺庙挖回来的,意义重大,一口气没喘匀,晕过去了。”

    霍砚舟手一顿,视线看向黎岁。

    黎岁站在那棵树下,正拨弄着叶子,手腕上的绿镯子跟绿叶映衬着。

    很好看。

    管家还在那边说什么,眼看这人没回复,忍不住开口,“少爷,要不那树还是”

    “岁岁喜欢,你再找棵一模一样的放回去。”

    管家脸色都变了,这树寓意很特别,哪里能找到一样的。

    “可是”

    话还没说完,黎岁就站在树下面喊他,“老公,就种在这里怎么样?”

    霍砚舟没再听那边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他朝着黎岁过去,语气温和,“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三天,他还要操持寿宴的事情,所以白天会变得很忙。

    黎岁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能看到他。

    帝都中傍晚就开始下了一场雨,还是大暴雨。

    她总有些心神不宁,棕榈湾的大厅来了好几个人,全都是来敲定寿宴流程的。

    黎岁在楼上站着,看着下面,那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也懒得下去打招呼。

    等到了要睡觉的时间点,她自觉去泡澡,泡完出来掀开被子就上床了。

    半夜,她被雷声惊醒,抬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

    没有人,霍砚舟还没来睡觉么?

    她将衣服拢了拢,轻手轻脚的出门。

    整个别墅内都安安静静的,只有书房里露出一丝光亮。

    她刚想问,老公,你怎么还不睡觉?

    可是里面传来他的声音,不像面对她时那样的柔情,而是冷漠,无边的冷漠。

    “我本来就要他消失,他消失得越干净越好。”

    站在他面前的是周赐,周赐有些担忧。

    “可是”

    霍砚舟垂下睫毛,将手中的文件推开,“那种人,那样的命格,配不上岁岁。”

    所以永坠黑暗吧。

    黎岁的指尖放在门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种刺痛感又袭来了,她只觉得难受,胸口闷得不行。

    她轻手轻脚的回去,进入主卧的时候,撑着旁边的墙,额头和后背已经满是汗水。

    她疼得睡不着,只能去阳台站着吹风。

    今晚是暴风天气,夜晚的风夹杂着雨水,吹来的时候都带着潮湿的味道。

    她深呼吸好几次,可是那种疼还是无法平息。

    她又将那张照片拿了起来。

    她认出来了,照片上的是霍砚舟。

    可是另一个人,她却想不起来是谁,眼神一触碰到,脑子就疼得快炸开。

    到底是谁呢?

    她像着魔似的,使劲儿盯着照片发呆。

    阳台的门被人推开,他的声音响起,“你在看什么?”

    手中的照片缓缓飘落,落在地上。

    她弯身想捡起来,可另一只手比她更快。

    修长的指尖捡起那张照片。

    周围的风声似乎都变轻了,时间和空间在这一瞬间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