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怒道:“你有完没完!”

    他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勺,用一个吻让我闭了嘴,然后抵着我的额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们都平静下来。

    他什么也没再说,开车把我送回学校。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忙碌,当孕期到了四个月,肚皮突然像吹气球一样飞快的鼓了起来,我终于开始感觉到怀孕的种种不便。

    没显怀的时候,我觉得怀孕就那么回事,两眼一闭一睁,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现在肚子里切切实实的揣着个快速发育的小人,多出来的重量让我白天走路站立很快会累,晚上也没办法平躺,上厕所都开始费劲。

    宿舍的上下铺也不能睡了,居延和晏家每周轮着接我回去睡。

    晏落正在备战高考,最近开始住校,大多是起哥带着我妈来接我。

    晏落一走人手不足,他家还雇了个短工来帮忙。

    猪脚铺太忙了,我不想一直住在晏家给他们添麻烦。

    但是到了居家又必须接受居延的照顾,这让我心里矛盾。

    我不是一个好斗的人,时时刻刻记仇摆臭脸也是很辛苦的。

    我对居延的恨是真的,因为他,我身负巨债,家破人亡。

    可是,他握着我的腿手法纯熟地按摩,小心翼翼扶我上厕所,在我情绪崩溃时伸手给我擦眼泪,在厨房里依着我的口味煲汤煮饭也是真的。

    我一边发自内心的恨他,一边又不由自主的依赖他。

    有时真想认命算了。

    为什么一定要反抗他,我不闹了行不行,我躺平了行不行。

    我老老实实的和他结婚生孩子,当个富太太,舒舒服服的享受他的荣华富贵行不行?

    可是,如果就此认了命,我们以往的反抗和牺牲也未免太可笑了。

    我绝不屈服。

    转眼又是一年高考。

    为了不影响晏落,我回了居家,一大早就坐在餐桌上拿着手机,看我妈和晏家给我发来的消息和视频。

    居延坐在对面,一声不吭的吃着面包片。

    上周,他悄无声息的过了三十岁,谁也没说,我也是看到他身份证才知道的。

    今天,晏落去高考,他要去上班,脸色臭臭的。

    八点钟,居延离家去公司了,我坐在沙发上跟我妈聊天,放假的居宝阁也搂着居宝盆坐在一旁,枕着我的胳膊看早间新闻,里面全是家长送高考生的。

    我妈在视频里看见居宝阁的大脑袋,难得的问:“放假来吗?”

    居宝阁说:“我可以吗?”

    我妈说:“你爱来不来。”

    居宝阁说:“那我来。”

    晏妈和我爸是同门,他俩做的很多菜味道相似,居宝阁经常光顾蓉姐猪脚,动不动就瞒着居延对司机说:“你去给我买份猪脚来,要蓉姐的,再买几杯蜂蜜柠檬水。”

    他跟我妈商量好,高考结束后就去晏家玩两天。

    我妈又问我:“你呢小荷?不一起回来吗?”

    “不回了,那边太小没地方住,过几天再说吧。妈,我去喝杯水,先挂了。”

    我放下手机,扶着肚子站起来,忽然眼前一黑,然后一边的脸一疼。

    耳边传来了居宝阁那有些飘渺的大叫:“姐姐你怎么了!张妈妈!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