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没让我赔镯子就不错了,向他借钱我实在张不开嘴。

    云庄又病得这么厉害,要是她一睁眼我就借钱,我还是人吗?

    想到这些天的相处,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期限,所以才会屡屡找我,想让我多陪陪她吧,而我对她却总是没什么好脸色。

    对,绝对不能向她借钱。

    她的钱是居宝阁的,不是我的。

    我记得大堂哥那时候为了网赌,从网贷和信用卡里套了不少钱,如果我和晏落也学他套现,再卖掉家里的房子,找亲戚朋友借一借,应该就能把钱凑足了。

    大伯和大伯母现在一个月加起来能赚上万呢,我和晏落这么年轻,他又有头脑,应该很快就能赚到钱。

    想到这里,我释然了,再面对云庄的时候也没那么愧疚了。

    我让居延去休息,他不去。

    我熬不住了,走到隔断后的沙发床躺下,疲惫的闭上眼睛。

    家里接连遭遇变故,我实在没有伤心的力气了。

    至于居延为什么抛下工作在这里陪云庄、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探究不动了。

    爱是啥是啥。

    等云庄去世,我反正是跟这家人没有关系了。

    朦胧中,我好像听到了哭声。

    睁眼一看,还真有人在哭。

    天亮了,居宝阁来了,在病床前一边哇哇的哭,一边喊妈。

    我赶紧坐起来:云庄不行了?

    过去一看,还是昏迷。

    居宝阁看见我,冲过来挥拳就打:“你在这里干嘛!白嫖怪!”

    居延喝道:“居宝阁!”

    居宝阁被镇住,抽泣着收了手。

    我看了居延一眼,他应该是一夜没睡,眼下有淡淡的黑晕。

    这时,张妈提着饭盒推门进来,看见我也没过去的敌意了,还问了一声:“小荷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

    张妈点点头,把饭盒放在桌上:“我看着太太,你和居延过来吃饭吧。”

    她到床边,把宝阁搂在怀里轻声的哄,宝阁慢慢止住了哭泣。

    我和居延面对面坐着,低头吃饭。

    饭后,我正要去病床的沙发上继续熬,居延说:“连荷,出来。”

    我不明所以,跟着他出去了。

    他带我去做了个身体检查。

    医生说我的身体指标基本正常,只是最近悲伤过度才会有些虚弱,好好休息就能缓过来。

    居延听后,明显松了口气。

    离开诊室走了一段路,我才发现他一直牵着我的手。

    我稍稍用力抽出了手,他回过神,也没说什么。

    回到云庄的病房,他和张妈去外面商量云庄后事的种种细节,我和居宝阁并排坐在沙发上,谁也不理谁。

    没一会儿,他按捺不住,主动跟我示威:“白嫖怪,你别想来这里捞好处!我爸爸立了遗嘱,家里的钱都是我们居家人的,一分钱也不给你……”

    我捂着脸,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原来如此。

    难怪云庄急着让我迁户口。

    只有成为居家人,遗产才有我的份。

    她要给她的亲生女儿留一道保险。

    可是,我宁愿不要这道保险,只要她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