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腿的末端都闪烁着剃刀般的寒光,深深地刺入地面,留下一个个小坑。
它的身体覆盖着一层黏腻的、灰绿色的绒毛,腹部鼓胀,仿佛随时会喷射出什么东西。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脑袋,密密麻麻地镶嵌着至少十几只大小不一的眼睛,每一只都闪烁着幽绿或猩红的光芒,毫无感情地扫视着闯入者。
口器开合间,露出黑洞洞的深渊,几根尖锐的獠牙上还挂着粘稠的、散发着腥臭味的涎液,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整个墓道都被它庞大的身躯占据,连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腐烂和腥臊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三人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前有狼,后有虎!不,是前有巨型蜘蛛怪,后有夺命鬼蜂群!
这他妈是绝境啊!
周意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四周,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缝隙或退路。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计算着生还的概率几乎为零。
张大彪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而孔芳,下意识地抓住了离她最近的周意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那双平时充满好奇和兴奋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无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可能崩溃。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次看似刺激的探灵直播,会把她带入这种九死一生的境地。
“嗡嗡嗡——”
身后的蜂鸣声越来越近,已经能感受到翅膀扇起的阴风。
前方的蜘蛛怪缓缓抬起一条前肢,发出了威胁性的“嘶嘶”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三个人,如同被钉在原地,心脏狂跳,冷汗浸湿了后背。
死定了!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三人的脑海中。
周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这真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标准的死局!
凉了,彻底凉了!除非除非有奇迹!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呼吸都快要凝固的瞬间,周意的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侧面石壁上的一处异样!
那是一块颜色比周围石壁略深、边缘似乎有细微缝隙的石砖!
之前光线昏暗,加上注意力都在前方和后方,根本没留意到!
“赌一把!”周意心中狂吼一声,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恐惧。
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猛地一矮身,左手闪电般抓住身边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孔芳的胳膊,右手则死死扣住了旁边同样脸色煞白、但眼神深处还藏着几分阴狠算计的张大彪的手臂。
“走!”周意爆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硬生生将两人往那块不起眼的石砖方向拖去!
“你干什么?!”张大彪又惊又怒,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可不想被这个愣头青带到什么更危险的地方去。
孔芳则完全是懵的,被周意巨大的力道扯得一个趔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只能被动地跟着踉跄。
周意根本不理会张大彪的挣扎,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进去!
活下去!
他的手指已经摸到了那块石砖,触手冰凉,似乎微微有些松动。
他用肩膀狠狠一撞!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那块石砖竟然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漆黑洞口!
一股陈腐的、带着泥土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进去!”周意嘶吼着,几乎是把孔芳和张大彪硬塞了进去。
孔芳尖叫一声,跌入黑暗。
张大彪猝不及防,也被周意连拉带推地搡了进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周意你个王八”
周意最后一个闪身钻入,同时反手在洞口内侧摸索。
果然,里面也有一个类似开关的凸起。
他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按!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块石砖猛地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三人顿时被彻底的黑暗和死寂包裹。
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几乎就在石门关闭的同一瞬间,外面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嗡嗡嗡——!!!!”
“嘶嘎——!!!!”
鬼蜂群和巨型蜘蛛怪,这两个恐怖的存在,终于在狭窄的墓道里撞上了!
无法看见,但光凭那声音,就能想象出外面的惨烈景象。
“砰!砰!砰!”
那是蜘蛛怪沉重的节肢砸在地上的声音,每一次都像是重锤敲击,连他们所在的密室石壁都微微震动。
“嗤嗤嗤——”
是蜘蛛怪喷吐某种东西的声音,或许是蛛丝,或许是腐蚀性的毒液。
而与之相对的,是那铺天盖地的蜂鸣!
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飞行声,而是充满了暴戾和疯狂!
无数细小的、尖锐的撞击声如同冰雹般密集地砸在蜘蛛怪庞大的身躯上。
可以想象,那些鬼蜜蜂正如同敢死队一样,悍不畏死地冲击着蜘蛛怪的甲壳、眼睛、关节!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不知道是蜘蛛的甲壳碎裂,还是某只倒霉的蜜蜂被直接碾碎。
“嘶——!!”
蜘蛛怪发出了更加尖锐痛苦的嘶鸣,显然是被激怒到了极点,也受到了创伤。
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撞击声和撕裂声!
蜂群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蜘蛛怪这块顽固的礁石上。
蜘蛛怪的八条腿疯狂挥舞,如同八柄锋利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腥风,将靠近的蜜蜂扫飞撕碎。
黑色的、绿色的、暗红色的液体大概已经溅满了整个墓道。
周意三人挤在狭小的密室里,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外面的动静实在太吓人了,简直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幸亏跑得快,不然现在估计已经被碾成肉泥或者被蜇成筛子了。
周意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后背依旧被冷汗浸透。
这次真是捡回一条狗命。
他侧耳倾听,外面的战斗似乎进入了白热化,双方都在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