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
瞬间,霍子言慌了神。
他抢过了助理手中的报告单,第一张是体检报告,第二张是复查报告。
上面都清晰写着结论:
胃癌,早期。
全身的神经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霍子言立刻拿出手机,给宋夏打了电话。
没人接。
他又发了消息。
[你在哪儿?]
后面是一个红彤彤的感叹号。
“这是什么?”霍子言没见过这种东西,以为是网不好,烦躁地切换着网络。
助理小声提醒:“少爷,您被拉黑了。”
霍子言指尖一顿。
四面八方的噪音挤进了耳中,嗡嗡作响,心口仿佛撕裂一般,痛得钻心,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儿子!”
“少爷!”
现场乱作一团。
沈枝枝听到了全程对话,心中一紧。
霍子言的女朋友得绝症了?!
那两个人万一和好了,揭穿了她冒领的事情,怎么办……
她六神无主,给裴白辰发去了消息。
阮氏。
厉渊拉着阮莞,迈开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徒留原地的厉明澜垂着脑袋,身子是止不住的颤抖。
江颂也没好到哪去,在一楼大厅守株待兔,但扑了空。
因为厉渊和阮莞走的是地下停车场。
车上开着冷气,隔绝了窗外的炎热。
阮莞手心发凉。
“冷了?”厉渊握住了她的手,被不同寻常的体温冰了一下,随后在控制面板上调高了车温和吹风口。
无疑,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丈夫。
可他越完美,就越像是烟花。
阮莞眼睛有点红,她不想被看出来,而且她的确很冷,是调高了温度也吹不散的冷。
她干脆靠在了厉渊的怀里,他的身上很暖,她像是一只考拉,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前排的挡板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环境。
厉渊难得感受阮莞的主动,掌心揽在了她的肩膀,单薄衣料下传来了细细凉意。
“委屈了?”
三个字在耳边炸开,让阮莞的情绪无处遁形。
还没张口,眼泪就顺着眼眶无声流了下来。
车上很安静。
木质香萦绕在阮莞的鼻尖,和每次结束后的染了情欲荼蘼的味道不同,清冽而冷淡。
眼泪坠在了灰蓝色的西裤上,很快就洇开了一抹深色。
“都被你弄湿了。”
厉渊抽出抽纸,大掌托着她的下巴,仔细擦着她脸上的眼泪。
阮莞哭起来很漂亮,整张脸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眼泪浸润的脸颊又湿又软。
尤其是在夜色下,窗外的光映射在深色的床上,雪白的脸上泪痕反射着细碎的光,随着晃动,光晕变化。
他像是一个低劣的变态。
她的眼泪就是他的兴奋剂。
但这次除外。
“就这么喜欢他?”
这几个字轻飘飘落在阮莞耳中,她一愣,随后支起了身子,“喜欢谁?”
厉渊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玻璃上倒映出他冷冽的五官。
他没回答,而是道:“那本画着明澜的素描本,你记得藏好。”
阮莞呼吸发沉,“你以为我喜欢厉明澜?”
此时,窗外的光斜映在厉渊脸上,照清了他紧绷的下颌线,冷色的光交织在脸上,淬着冷锐。
他摇摇头,“我不会干涉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阮莞愕然。
厉渊没翻开过那个素描本。
他以为那里面画的是厉明澜。
刚刚在会议室门口,他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照拂她的面子,断了厉明澜纠缠的心思。
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两个人还是依偎在一起,可阮莞却觉得她和厉渊隔了很远。
他说她不干涉她,她说喜欢谁都是她的自由。
阮莞在职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般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婚内各玩各的联姻夫妻,就是纵情享乐的炮友。
因为爱是占有。
此时,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医院。
“就停在这里吧。”阮莞坐起身子,目光看向了厉渊,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厉明澜,无论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人。”
晚风温柔。
吹拂着厉渊心神一动。
浓烈的黑眸中情绪翻涌。
——如果她喜欢的人不是明澜,那是谁。
一个念头野蛮生长出来,缠绕在厉渊的心口。
他对厉明澜说的那些,是他编织的、属于他和阮莞的故事,也是无数次午夜梦回,梦到过的画面。
对上了那双含泪的眼睛,厉渊想下车,拉住她问个清楚。
可阮莞抹了抹眼泪,“我还有事,今天在医院住,不回去了。”
说着,就跑进了医院,不见了踪影。
——素描本。
厉渊找到了症结所在,心脏狂跳不止,吩咐前排的司机,“回江湾公寓。”
阮莞平复好心情,来到了病房。
宋夏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湿红的眼眶,轻轻拉过了她的手,“怎么了?”
阮莞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靠在了宋夏的身边。
血缘真的很神奇,明明她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天,却极度信任对方。
阮莞一开始还摇摇头,“没什么,我是替你高兴。”
她拿出了化验单,“医生重新给你做了检查,你很健康,之前是误诊。”
宋夏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
可能是死过一次了,反而什么都看开了。
之前她执着于和人构建亲密感情,不停地付出。
现在她有了妹妹。
她拉着阮莞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了,告诉姐姐。”
阮莞将她和厉渊之间的事情告诉了宋夏。
越说越难过,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
像是一个小哭包。
宋夏又心疼又想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你认识他之前,就见过你了。”
阮莞仰起头,一脸茫然。
宋夏剥了一块糖塞进了她嘴里,阮莞还愣愣的,瞧着有点呆。
像是一只蜜蜂小狗。
宋夏一笑,捧着她的脸,抹去眼泪道:
“虽然我也经历了一段不完美的感情,但我看人还是蛮准的。不然我也不会瞒着导师,会将实验核心数据留在自己手中。”
“莞莞,你说厉渊不在乎你喜欢谁,觉得他不在乎这段感情。”
“但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和你一样,也是胆小鬼。”
胆小鬼。
这三个字敲在阮莞心上。
胆小鬼,和厉渊仿佛是两个极端。
他永远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布局中。
宋夏看出了她的疑惑,揉了揉她的脑袋。
“莞莞,你要知道,就算是通天神,也是感情中的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