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咔嚓咔嚓的剪刀声,陆晨的头发改造终于完成了。
白梭梭十分细致,拿着一把剃刀,给他抹上肥皂,还有模有样的给他刮了个脸。
而陆晨全程紧闭双眼,紧锁眉头,就像正在被人用刑。
白梭梭终于刮完最后一点肥皂沫,满意地擦了擦手,随即解开了陆晨脖子上的塑料布。
“喂,好了!快起来看看怎么样!”
“多亏我的好手艺,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嘛!”
陆晨心惊胆战,半晌,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面前白梭梭放好的镜子。
额,看不清楚。
没办法,他只能把眼睛全部睁开。
嚯!
镜子里的人,还是他吗?
三年来,他很少照镜子,只任由自己变成一个形容邋遢的流浪汉。
可现在,镜子里的人,并不是他想象中,土了吧唧的锅盖头。
而是一个很精神的寸头。
因为刮掉了棉絮一样的胡须,镜子里的人虽然还有些消瘦,伤疤也还在,但那还是一张年轻的,颇有神采的脸。
正看得入神,白梭梭突然打断了他,扔过来一个袋子。
陆晨本能伸手接住:“这是什么?”
白梭梭努努嘴:“给你准备的衣服!”
随后,她伸手指着一楼的西面。
“那边是厕所,里面也可以洗澡的,热水已经烧好了,你去吧!”
陆晨有些惊讶,白梭梭见他没动,又道:“该不会,洗澡也要我帮你吧?我家向远可不干啊!”
陆晨脸上一红,如今没了胡须和头发,他脸上的红晕无所遁形。
“谁要你洗!美得你!”
说完,他赶紧冲向白梭梭手指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晨一直都没有出来。
白梭梭坐在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这几天各种事情综合在一起,她实在是太累了。
直到有人把她推醒,是圆圆。
她哭丧着脸,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白梭梭有些诧异,“怎么这是?”
圆圆又悲伤又气愤:“你,你真坏!我,我好不容易才有个可以梳头的娃娃!”
“娃娃?”
站在圆圆身后的那人郁闷了,他以为自己和小姑娘建立了革命友谊,结果小姑娘只是给他当娃娃。
白梭梭这时才看向陆晨。
“啧啧啧,真像换了个人啊!”
洗完澡的陆晨清爽了很多,身上再也没有铁皮屋里发霉的味道,整个人飘来一种肥皂的清香。
崭新的的确良格子衬衫,外加一条垂顺的牛仔裤,崭新的运动鞋。
看起来,就像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如果没有脸上那道刀疤的话。
“白梭梭,你今天这种行为,算不算敲诈勒索?”
陆晨没有在意她的眼神,而是有些担心地问。
白梭梭嗤笑一声。
“怎么,我们堂堂的大记者,害怕了?”
陆晨真想告诉她,他是在为她担心。
因为杜利生那伙人,表面上衣冠楚楚,可私下里却是什么事情都做。
可白梭梭却依然一脸云淡风轻。
“你放心,他们不敢动我的。”
陆晨:“我劝你还是谨慎一点,他们的手段,真不是你一个女人能应对的!”
话一出口,他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哦?”
白梭梭眯起眼睛。
虽然认识没多久,但陆晨还是发现了。
白梭梭这个人,只要在她心里有危险想法的时候,就会眯起眼睛,做进攻姿态。
果然。
“怎么,我一个女人应对不了,你们男人就可以么?”
“陆晨啊陆晨,我奉劝你不要这么武断,也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女同志!”
“到时候,万一我真的拿下了他们,你这个颓废三年多的大记者,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她这么一说,陆晨也有些不服气了。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我跟你打赌,到时候你会求我来帮你!”
白梭梭笑着点点头,眼神如鹰一般锐利。
“那要是我没求,你怎么办?”
“怎么办?”陆晨咬咬牙。
“到时候,我就答应你三件事,必须替你做,不得推辞!”
白梭梭忍不住鼓起掌来。
“好!爽快!那我要输了,到时候也答应你三件事!”
说完,她还看向圆圆。
“傻丫头,到时候这家伙要是输了,我就让他留长头发,接着给你做娃娃好不好?”
圆圆看向陆晨,因为之前看习惯了傅冬菊脸上的伤疤,此刻她并没有再次害怕陆晨,反而很开心。
“好,好,圆,圆圆也要拉钩,一,一言为定!”
陆晨:“……”
为什么他突然觉得,白梭梭这家伙的智商时好时坏。
接下来的三天里,陆晨按照白梭梭的要求,去银行办了账号。
而白梭梭,也把账号告知了杜局长。
在他们忙碌的三天里,杜利生这边也没闲着。
为了挖出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他让董文广都快掘地三尺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未能挖出这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
董文广苦不堪言,以他的年龄,还有一年就能退休了。
到时候,杜利生再想用他,就没那么多理由了。
可现在,他这样的年龄,天天不眠不休地找人,只怕是还没退休,就要累死了。
为了避免是白梭梭搞鬼,他还特意去村子里问过。
结果发现,这个叫白梭梭的女人,已经都结婚有孩子了。
这样的一个农村妇女,怎么可能有胆量威胁他们的杜局长!
于是,他便首先排除了这个可能。
而之前一直被他监视的陆晨,此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董文广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常年吃不上饭,干脆饿死在什么没人知道的角落了。
可三天后,那女人提供过来的账号,又是陆晨的。
他已经从内部偷偷调查过了,那账号,就是三天之内新办的。
而且,是陆晨本人,亲自来办理的。
这人惊鸿一现,随后又没了踪影。
而眼下,约定的打款期限已到,杜局长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废物!都是废物!连两个大活人都找不出来,真是蠢货!”
董文广攥紧了拳头,但面上却还保持着微笑。
“局长,属下愚笨,请问您这钱,是打还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