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整个大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程竹的身边，却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白区域！
有些人来迟之后，宁愿去外面搬一个板凳，也不愿意和程竹坐在一起。
怕的，就是有人误会。
至于这个人是谁，在场的人都门清。
平城是个小地级市，体制的圈子也不大。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那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更何况，还是本来要提成市长秘书的洪涛，被市政办停职的“大”事情呢。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再和程竹打交道，那来这就不是镀金，而是找死了。
可僵局，终究会被打破。
一个体型健壮，一脸英武之气的中年男子走到了程竹身边，缓缓坐下。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韩斌的第一句话，铿锵有力，一丝不苟，比起警察，更像军、人。
程竹轻轻一笑：“你来这里，就是我和上面打的招呼，你不会怪我吧？”
对此，韩斌并不意外。
他进入体制工作已经多年，体制内的用人标准和用人方法，他一清二楚。
全市那么多单位收到的借调函，都是在上午九点之前。
可唯独他是中午之前。
那就说明他本来不在借调范围之内。
而且，以他的年纪，本身也很难加入这种行动。
“谢谢！”
半响之后，韩斌脱口而出了这两个字。
程竹嘴角轻轻一撇：“知道为什么有人宁可去坐小板凳，也不坐我旁边吗？”
“为什么？”
“因为市政办的那个洪涛，被停职了！”
韩斌眉头紧蹙：“就是我今早带走的那个洪涛？”
“对！”
“为什么？”
说出这句话后，韩斌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立即说道：“若是不方便，就别说了！”
“他得罪了我！”
当听到“他得罪了我”这五个字后，韩斌整个人都震惊了，他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和善的前任市长秘书，竟然下手这么狠。
那可是一个公职啊！
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公职。
他怎么就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仿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可若是这样，不是说明你的能量大吗？他们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程竹再次说道：“因为我同时得罪了吴天和他背后的吴家！”
韩斌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明白为什么程竹将他调到了纪委的调查组，却和自己说“不会怪我”吧！
吴天是什么人？
吴天是平城市的地下组织部部长，手眼通天，黑白通吃的人物。
得罪他……
韩斌顿感压力山大：“昨夜夏日ktv里得罪吴天的人，就是你？”
“是！”
“怪不得！”
一个锱铢必较，还得罪了大人物的家伙，谁敢坐他旁边啊！
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昨夜！我来市纪委，是洪涛送我的。今天上午，他和他爸的车，就被吴天的人砸了！”
韩斌：“……”这么凶吗？我现在走，还来得及不？
程竹笑道：“你若是不愿意跟着我，可以离开！”
韩斌沉吟少许，缓缓的说道：“我没有当逃兵的习惯，另外，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你的第一次‘谢谢’，我可以理解。可这第二次……是为什么？”
韩斌苦笑道：“我是个笨人，不会溜须拍马，也不会阿谀奉承。这样能在履历中添一笔的机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落到我身上。你能帮我拿到这个机会，这是我说的第一声‘谢谢’！”
“至于第二声谢谢……”
“在我刚加入警队的时候，我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有一颗赤子之心，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能力，还平城一个朗朗乾坤！”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我一个人的能力，简直是太弱小了，弱小到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现在的我，你也看到了，只是派出所里小小的一个片警而已。”
“前途、仕途与我皆无缘分，就连我入警队时的梦想，也与我远去。”
“你能给我一个重试梦想的机会，我自然要感谢你！”
程竹缓缓点头。
若是其他人说这话，那谎话的概率是高达八成。
可韩斌说这话，程竹相信是真的。
无它，心无杂念！
韩斌的出现，让现场的人再次窃窃私语了起来，纷纷打听韩斌的来历。
在知道韩斌只是个小小的老片警后，便不再理会。
“卧槽，洪涛！！”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了众人的耳边。
洪涛？
那个刚刚被市政办停职的洪涛吗？
所有人都转过了头去，只见洪涛穿着一身干练的套装，缓缓的走进大会议室！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啊！他不是被停职了吗？”
“停职之后，被调到市纪委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说的对，市纪委能从市政办调来一个前任市长秘书，就能再调来一个候补的市长秘书。”
“这件事，怎么这么诡异啊！”
“诡异嘛？你怎么不看看人家的老爹是谁？”
“也是，有关系就是不一样啊！”
“说的好像在场的人，那个没关系的样子！”
“那边不就是坐着两个没关系的！”
洪涛走进来后，笑着和其他相熟的同志打招呼。
与程竹相比，洪涛的人缘要好的多。
有些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父母之间彼此都认识。
洪涛打了一圈招呼后，看向了程竹，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他大步走到了程竹身边，在前一排坐下。
“程大秘，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啊？”
“你不是人吗？看到你有什么意外的？”
洪涛：“……”
“你想过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狗皮膏药的粘性，大家都很清楚，我只希望你来这里不会后悔！”
后悔？
我为什么会后悔？
你能来的地方，我也来了，后悔和害怕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程竹，逞口舌之快没有用，我来这就是想要告诉你，你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而你做不到的，我一样可以做到，你就等着后悔吧！”
程竹淡淡一笑：“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你来我们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