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温悦就发烧了。
顾遇睡到半夜,听到了对面房间的呻吟声,夜里睡觉,他的房间门是敞着的,就怕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虽然这地方算是比较安全。
顾遇披衣起床,推开了温悦的门。
他看到月光下,她的身形缩成了一团,那一团还在哆嗦着。
他走过去,抬手覆在她的额上,然后立即皱了眉。
转身去取了医药箱过来,开了床头灯,用耳温枪测她的耳温,385。
顾遇拿了退烧药,又去倒了一杯温开水,回来时,坐在床边,抱起她。
“吃药,乖。”
温悦就觉着浑身难受,冷冷热热,他一抱起她,她就将他的腰抱住了。
“你抱抱我,我难受……”
她身子软绵绵的没力气,把脑袋往他的前胸贴过去,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顾遇把她抱紧,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乖,吃点儿药,退了烧就能舒服了。”
“我不要……”
发烧的温悦,像变成了小孩子,她抱着他的腰,脸颊紧紧贴着他睡衣的胸口,软糯的样子,像小女孩儿在撒娇,“你送我回去,我要见糖糖……”
她身上很热,隔着衣料烫着他的身体,呼出的气,更是烤着他。
顾遇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顾城啊顾城,你让我怎么能不恨你。没有你的婚内出轨,我能有现在家不是家?
温悦和糖糖何其无辜,她们要经受这一切。
顾遇眼底泛出红色,却是一片清凉的讽刺。
“乖,吃药。”
他把退烧药送到温悦嘴边。
温悦固执地晃着脑袋。“不……”
体温还在升高,她的意识有点儿模糊,只想着,这样抱着他,求求他,他是不是就会让她离开了。
是不是就可以让她见糖糖了。
顾遇一颗心,真是被人掰开揉碎了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心肠,捏住她的下巴掰开,将退烧药硬喂进她嘴里,喂完药,他也没走,就坐在她的床边,抱着她。
“顾遇,你好狠的心呢!你对糖糖,怕是连对顾珊珊一半的好都没有,她们都是你的女儿呀……”
“糖糖何错之有,你要这么残忍的对她。”昏昏沉沉的温悦,断断续续地吐露着她的心声。
“你摔断过她的肋骨,你把她关在储藏室,现在你又让我假死,让糖糖没有妈妈……”
“你怎么做到这么狠的心的!”
“你心里就不疼吗?”
“她也是你的女儿呀?”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药劲儿没上来,热度还没退,她气息很粗,昏昏沉沉的闭着眼。
顾遇一双清眸渐渐湿润。
一个小时后,温悦身上的热度总算退下去了。
顾遇拿来吹风机,帮她吹干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又找来干净的睡衣,帮她换了。
她身体软绵绵的,却不肯配合,难换得紧,给她把睡衣换完了,他身上再度被汗水打湿。
他把她放到床铺里侧,起身去洗澡。
回来时,温悦已经睡得沉了。
一张脸,苍白苍白的,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顾遇心头又是一阵百转千回。
温悦睡很了很久,醒来时,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她有点儿恍惚。
房门推开,顾遇端着一碗米粥走了进来。
“醒了。”
他眼睛里有清浅笑意。
温悦淡淡的睐他一眼,看见了他眼底的倦色,但她淡淡的没有反应。
她恹恹的没胃口,拽着被子又躺下了,“顾先生出去吧,我不饿。”
起先是暴食症,永远都吃不饱似的,现在又一夜之间,对什么都索然无味了。
人体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它可以让你一夜之间,暴饮暴食,也可以让你一夜没了胃口。
顾遇拧起眉心,他走过来,伸手探她的额头,温温淡淡的,热度没有起来。但想或是,发烧后遗症。
暂时没有胃口吃饭。
顾遇又端给她一杯水,“那就喝点儿水。”
温悦只喝了一口,就恹恹的懒得喝了。
顾遇担忧的瞅着她,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病了。
手机响,他放下水杯,接起,然后就出去了。
温悦恹恹的,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也没起床,就在床上半躺半卧的,呆到晌午后。
陈嫂来叩她的房门。
“太太,你好点儿了吗?”
温悦听到陈嫂的声音,就怔了怔,她侧身望过去,就见陈嫂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陈嫂有一张很淳朴的脸,五十多岁,面容也很和蔼。
手里端着一份饭菜。
“陈嫂?”
温悦坐了起来。
见她面露疑色,陈嫂笑笑,将餐盘放在床头,“是先生让人接我过来的。他怕你一个人在这边闷坏身体,让我过来陪着你。”
陈嫂被接到岛上,见顾遇,听到他说,要她在这边照顾温悦的时候,也是惊的够呛。
但转而她就想明白了,太太怎么可能真的死了呢?
他不知道顾遇这么安排的目的是什么,也没问,但她相信,顾遇决不是什么恶人。她是看着他长大的。
“呃。”
温悦初见陈嫂时那点儿惊喜转瞬烟消云散了。
她懒懒的别过头去,望向窗外,一句话都不说了。
陈嫂唤了一声:“太太?”
温悦像泥塑雪雕的一般,就那么呆着,没有应声。
陈嫂又叹了口气。
别说太太,这好好个人,就这么被困在岛上,搁谁都得疯掉。
“太太,你吃点儿东西吧!”
陈嫂柔声劝道。
温悦摇头:“我不饿。”
陈嫂:“不饿也得吃。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生病了,就更得吃饭,不吃饭,怎么能让身体好起来!”
温悦任着陈嫂在那儿唠唠叨叨,她没心思理,也没胃口吃饭,混混沌沌地又睡了。
陈嫂见状,叹了口气。
温悦醒来时,天早黑了。
陈嫂又端了饭菜进来,“太太,您好歹吃一点儿,先生也不在岛上,您要是身体出个好歹,您要我怎么办呢?”
陈嫂满脸不安和焦虑。
温悦就一顿,恹恹没神的侧过头去,“他又走了?”
陈嫂:“是啊,先生上午就走了,回京城了。”
温悦手里刚刚端起的水杯啪的落了地。
他竟然回京城了,招呼都没跟她打。
顾遇,你总说你是爱我的,那么,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爱人的吗?
陈嫂慌忙把餐盘放下,转身去取东西清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太太您先别下来,别扎了脚。”
“给你添麻烦了。”
陈嫂回来时,温悦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