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在尖锐的响声中驶来,医护人员分开人群抬着担架匆匆而来。白惠僵硬的身形被人推到了一旁,她看到,有人将满头是血的徐长风从车子里扶了出来,血水滴滴嗒嗒地从他的头上,往下淌。

    医生在给徐长风做着紧急包扎,然后,他的身形被放到了担架上。他伤到了头,神智似乎并不清晰,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就被医护人员抬走了。

    她的眸光追随着他那躺在担架上的身形一直到消失在救护车里。而后是楚乔被人送上救护车。

    而此时,她的眼前早已迷朦一片,似是有大雨淋过。剩下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了,只听得耳边有嘘声一片,“这个男人好伟大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妻子。哎买呀,我要是嫁个这样的老公,我早死十年我都愿意呀!”

    耳旁唏嘘声纷纷,白惠的大脑却是混混沌沌的一片。只记得,好像是被人从事发现场给推了出来,然后是那个出租司机叫她上车。

    她混混沌沌地上了车子,却是对着司机道:“师傅,请带我去他们去的那家医院,受伤的人,是我丈夫。”

    那司机一听,便掉转了车头追着救护车驶去的方向而去了。白惠到医院的时候,徐长风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的头部进了玻璃,需要清创,而楚乔,也被送去诊治了。她受了惊吓,脸色一直白得吓人,双眼空洞,身子发颤,牙关紧咬,一句话不说。医护人员将她安排在一间高等病房里。白惠守在手术室的外面,心头麻麻木木的,不知是担心,害怕,还是太过震惊,她浑浑噩噩的,几乎不知所觉。

    徐宾几乎是和楚潇潇同时赶到的。徐宾脸上神色惊急不安,而楚潇潇,身上还穿着那身松柏绿的军装没有换下。神色也是担忧焦急。

    “白惠,长风怎么样了?”徐宾焦急不安地问。

    白惠摇头,“他的头受了伤。”她没有抬头看徐宾那张惊急不安的脸,而是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他说他去上海出差,那么是去了,已经回来了,还是根本没去呢?

    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的情人,完全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吗?她的手,无意识地落在自己的小腹处,那里,有她的两个宝宝,她和他的宝宝。

    徐宾没有再问她什么,而楚潇潇对着徐宾说了句什么,又看了看她,便急急忙忙地奔着自己姐姐的病房去了。一个小时后,徐长风才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那个时候,黄侠,靳齐,清致夫妇都来了。靳齐只安慰了徐宾几句,就去了楚乔的房间,而黄侠和清致夫妻则是脸上都是担心的神色。

    清致道:“倒底怎么回事啊?哥怎么会受伤呢?嫂子,你看到哥的时候,哥怎么样啊?”徐清致扯着白惠的衣袖问。

    白惠只茫然摇头,“我不知道,他只告诉我,他去上海了。”

    清致似是因她的话感到了吃惊,大大的,挂着泪珠的眼睛看着她,许久,却松开了扯着她衣袖的手,默默地退回了身形。

    是呀,她的男人为了保护别的女人受了伤,而且用谎称去上海的名义和他的情人在一起,这恐怕,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白惠心底涩痛,却又是觉得自己当真是个可笑的小丑。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护人员推着徐长风出来了,身边的人都围拢了过去。白惠也颤颤地站了起来。

    她看到徐长风躺在那张临时的推床上,头上缠满了纱布,那张俊逸的脸颊上,血痕点点,衣服上,也被血水染红。

    徐宾见状,心底大恸,他颤颤地走过去,攥住儿子的手,“长风啊,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没事,爸爸。”徐长风已经清醒了,除了麻药让他的伤口不再感到疼之外,他的神智算是清明的了。

    他的深眸向着人群后面,他的妻子的方向望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一双失了神的,惊疑和心痛交杂的眼睛,许久,他收回了视线。

    白惠的心里说不出的一种凉,他竟是连话都不和她说,在这样的惊难过后,他就没有话要对他的妻子说上一句吗?她眼看着徐长风被人簇拥着推去了病房,她在原地站立了好久,直到匆匆赶来的小北唤她嫂子,她才清醒过来似的,跟着小北一起向着那间病房走去。

    就在楚乔病房的隔壁。

    徐长风神色很疲惫,他闭着眼睛,头上缠满纱布让人看了会心颤。

    “你们都不要告诉你妈。”徐宾嘱咐了一句。

    清致点头。

    白惠的神情仍然有些呆滞,她看向她的男人,他眼睛微合,眉尖微拢,似是疼痛侵扰。白惠神情默默地看着他,他的心里究竟埋藏了多少的秘密啊?他告诉她,他去上海出差,可是他和楚乔在一起。

    一干人都围在徐长风的身边问长问短,楚潇潇也来了,徐长风偶尔地会应一声,更多的是沉默。白惠没有听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脑子里乱纷纷的。

    直到清致安慰性地握她的手,“嫂子你不用太担心,医生说哥的脑子不会有问题的。”

    白惠默然点头。

    “白惠呀,你留在这儿照顾长风,”徐宾临走时说。白惠便

    坐在了徐长风床边的椅子上。他合着眼睛,时而眉尖处就蹙得厉害。那疼一定是侵入骨髓的。

    白惠一直默然无声地坐在他的身旁,他的眉尖颤得厉害,可是他并不曾发出一声呻吟。

    想来,为他最最心爱的女人,即便是搭上一条命,他也会心甘情愿吧!

    她喉间涩得厉害,起身向外走去。

    她站在病房的门口,大口地吸着气。好久,心头涌动的酸涩和闷堵才似减轻了一些。

    有渐近的脚步声传来,是去而复返的黄侠。“嫂子,你怎么站在这儿?”

    白惠忙回身,她看到黄侠温和的面容,她涩然笑笑。黄侠站在白惠的身旁,高大的身形没有了往日的痞里痞气,而是神色很严肃。

    “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显示,风哥的车是在那货柜车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硬撞过去的。也就是说,责任一方是风哥。可是风哥那时在想什么?开了那么多年的车,怎么会好好地往人货柜车上撞呢?  ”黄侠神思间疑惑重重。

    白惠听得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