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寝屋。
烛火摇曳映衬下,愈显云初脸色惨白。
可她还是强扯出笑来,故作轻松道:“我没事,殿下不必守着我。”
萧琛坐在她身侧,将衾被往上拉了拉。
鼻尖仍旧萦绕着阵阵血腥味。
“初儿救了我一命。”
说话间云初却从衾被中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她有气无力道:“不是我救了殿下一命,是当初我一时冲动,做错了选择,害的殿下身处险境之中。”
要不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萧琛应当会想认下自己的亲生父亲。
萧琛也不会被圣上认回去,更不会有今日这等险境。
二人之间陷入诡异的静默中。
云初又道:“往后殿下需得更谨慎才行。”
萧琛反握住她的手。
嘴角浮起一抹笑。
“当初即便初儿不将本王并非阉人一事告诉给高公公,也定会被他们查出来。此事只要他们想查,终究是瞒不住的。”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她宽心。
云初心里也明白。
但此刻听他这么说更觉得愧疚。
“可是殿下都已经隐瞒那么多年了,也没有被查出来,不是吗?”
萧琛薄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风从小窗钻进来,发出阵阵难听的声音。
可也愈发衬得二人之间静谧。
几息后,萧琛才似是下定决心:“初儿,事已至此,你我都不必再提往事,从今以后往前看就是了。”
这世间大抵也就只有他是不想认下自己亲生父亲了。
对方甚至还是位高权重的皇上。
云初以为他会想认皇上,才会将他并非阉人一事告诉高公公。
此事他怨不得云初。
只是这些日子终究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罢了。
但今日一事却也让他明白,那道坎如今是必须要跨过去了。
见云初还是一副愧疚的模样,萧琛唇角微扬,柔声道:“以后你我还会遇到许多事,又何必纠结往事?”
还会遇到许多事……
这其中多数包括云初极可能会被圣上贬为侧室,甚至妾室。
但只要二人携手,定然能度过!
云初心中多日的难安,顷刻间消散。
“那就听殿下的,往前看。”
翌日一早,云初受伤一事就在整个王府传开了。
府中妾室都前来请安。
但好在云初只是伤了肩膀,包扎好伤口后照旧与妾室们闲谈。
只是脸色看起来格外的惨白罢了。
“听闻昨夜是有歹人冲进了府中,也不知是何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来王府动手!”
冯姨娘满眼心疼的望着云初:“还害的夫人受了伤。”
坐在一旁的姚姨娘跟着言道:“听闻还是在柳姨娘院子里出事的,这事该不会是和柳姨娘有关系吧?”
柳姨娘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气的差点蹦起来。
“姚姐姐怎能如此胡言乱语?在我院子里难道就和我有关系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怎的从未听说过?”
姚姨娘抬手扶了扶发髻,妩媚却也傲气的勾唇一笑。
“殿下在夫人院子里住那么久,也没出事,怎么去了柳姨娘的院子里就出事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看向了柳姨娘。
似是都觉此事与她有关。
云初却清楚的知道,此事定然是与皇室有关。
和柳姨娘大抵是无关的。
“此事和柳姐姐没关系,诸位姐妹也不必争执了。”
声音不大,但毕竟是正妻,其他妾室闻此言纷纷静了下来。
云初稍稍抬手,夏燕便弯着腰去扶。
“今日倒也没什么要说的,诸位姐妹回去吧,我也需得歇息了。”
众人落座后甚至屁股都还没坐热。
但也只能起身福了福身子。
“是,夫人。”
旋即妾室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刚走出去没多久,柳姨娘就追上了姚姨娘。
“姚姐姐方才在夫人面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平日里妹妹好像不曾得罪过姐姐!”
平白无故的说出那些话,倒像是故意针对她。
可柳姨娘也不是软柿子!
又怎会任她欺辱?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殿下在夫人院子里住了那么久,也不曾出过一次事,怎么偏偏就是去柳姨娘的院子里住一夜,却出事了?妹妹难道能解释清楚?”
跟在二人身后的冯姨娘闻此言忙打圆场。
“行了行了,两位妹妹就别争论了,只要殿下没事就行。”
柳姨娘却不服气道:“我看姚姐姐就是看我不顺眼,不过此事只要殿下不怀疑,姐姐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反正殿下信我就足够了。”
言毕将手里锦帕一甩,扭着腰肢便回了院子。
只留下姚姨娘和冯姨娘盯着她的背影看。
直到人走远了,姚姨娘才道:“真是没想到殿下并非阉人一事传开后,竟头一个去了她院子里,也不知昨夜此人可曾承宠。”
几个人昨日都还商量着如何在王府站稳脚呢。
无非是要早日有孕才行。
却没想到竟然被柳姨娘抢了先。
如此姚姨娘又怎会高兴?
冯姨娘知道她心中不满,但也只能言道:“行了,此事殿下都不曾说什么,你我说的多了,反倒像是在挑拨离间。”
说话间却也不忘回头看去。
见无人跟上来,才低声叮嘱:“这两日夫人受伤了,需得多送去些补品。妹妹若是见到殿下,也可请殿下去你院子里。”
她笑的温婉,可眼底却满是算计。
“说不准妹妹会是咱们府中头一个有孕的呢。”
姚姨娘余光一斜,如刀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即便知道这话并非出自真心,但还是故意笑道:“那就借你吉言。我那院子里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冯姐姐也想法子早日有孕吧。”
不等冯姨娘开口,姚姨娘便扭着腰肢离开了。
傲气的抬起下颌,倒像是比正妻走的还有气势。
等她走远,冯姨娘脸上的笑容落下。
想法子早日有孕才是正事!
“等会儿回去将那些补品都翻翻找找,将里面大补的那些都拿出来,这几日都给夫人送去。”
眼下云初才是三皇子的正妻,他们这些妾室自然是要巴结。
说不准哪日就被抬为侧室了!
况且如今是两个侧室的位置都空着呢。
祺绵低头颔首道:“奴婢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