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又岂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他不慌不忙道：“贵妃说了，姜姑娘能嫁给督公，是她的福分。即便督公不给聘礼，直接将她娶进门，也不算怠慢。姜家和贵妃，都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显而易见，仪贵妃也答应此事了。
甚至也十分高兴萧琛早日将姜妩娶进门。
整个姜家都是愿意的。
“若是本公执意来年二月再迎娶她过门呢？”萧琛意有所指道。
高公公抬眼看向云初，思虑一刹才道：“督公执意如此，莫不是督公夫人心生妒意，不愿让督公将姜姑娘迎娶过门？”
好端端的竟又扯到云初身上了。
云初顿时猜到是要拿她威胁萧琛。
果真是圣意难违！
高公公垂下眼帘，双手交叠垂下，从容道：“若真是如此，督公夫人这个正妻之位，只怕会显得德不配位。圣上知晓后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免不了要将夫人请进宫一趟。”
德不配位……
这正妻之位也就别想坐了！
言外之意还是在威胁萧琛。
若想保住云初这个正妻的位置，自然就是要听圣上的旨意。
萧琛冷嗤，垂眸看着纸张上的吉日。
“本公如今连侧室该立谁，都做不得主，传出去岂不叫人耻笑！”
“督公此言差矣。朝中大臣的家眷，多是圣上做主赐婚。如今圣上也是为督公好，才想要多给督公赐些美人。”高公公游刃有余的接话。
即便是见萧琛面带怒意，他也丝毫不慌。
伴君如伴虎，皇上身边他都能呆得住，又何况是九千岁？
云初悄悄扯了扯萧琛的衣袖。
示意他莫要在这种事上与圣上硬碰硬。
毕竟圣旨都已经接下了，早一日成亲和晚一日成亲，都是躲不掉的。
萧琛只好选了云初方才选好的日子。
“那就这个月月底。”
手中纸张递给高公公。
萧琛故意道：“倘若这个日子还不成，那就请圣上指一个日子。”
高公公连连点头弯腰。
“这个日子自然是成，既然吉日定了，咱家就不叨扰了，督公早日将姜姑娘迎娶过门吧。”
言毕行礼后退了出去。
直到他走远，云初才比划着安慰。
督公何必要即将这等小事，娶就娶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倒不如干脆些，也省的圣上多有不满，又赐下一个侧室。
自古男子便能有一个正妻、两个侧室，和数之不尽的妾室。
正好还缺一个侧室！
萧琛蓦然笑了。
“圣上如今当真是巴不得要将本公府中这些妾室，都换成他的眼线才好。难保来日不会又赐下一个侧室。”
说话间墨江走了过来。
跨进房门后，冲着二人一揖。
“督公，那位双瞳异色之人，有了踪迹。不过此人神出鬼没，属下是怕带人前去会打草惊蛇，要不督公同属下一起去？”
按理说抓一人无需萧琛去。
但此人实在特别，就只能是让萧琛一起去了。
“初儿同冯姨娘和管家将吉日一事说了，本公随墨江出去一趟。”萧琛道。
云初点头。
等二人离开，云初便带着夏燕去找了冯姨娘和管家，将吉日一事改为月底一事同二人细细道来。
旋即才派人去了姜家，将吉日告知。
姜妩得知月底便要出嫁，一人坐在屋内出神。
脸上并无半分的喜悦。
嫁给一个阉人，甚至还是作为圣上的棋子嫁过去的。
她似是已然能猜到出嫁后的日子了。
“叩！叩！”
敲门声响起，姜妩抬眼看去，“进来。”
房门被推开，姜大人走了进来。
胡须轻轻一颤，眉眼凌厉的盯着她看。
“吉日既是定下了，你也该准备嫁衣了。切记嫁去以后该做何事、不该做何事。那位督公夫人，听闻只是个哑巴，早日将她赶走，如此你才好坐上正妻之位。”
“能做九千岁的正妻，在皇城之中也算风光。”
阉人的正妻，能有何风光的？
姜妩自嘲般的低笑一声。
“父亲难道就没有别的要与女儿说的？”
全是些冰冷的话，要她看清局势、提醒她为圣上做事，甚至还要她赶走云初。
没有一句是心疼她的话。
“这些日子就别到处乱跑了，在府中待嫁。”
姜大人说完这话，转身就要出去。
但走出两步，又豁然停下来。
“在督公府不可惹出事来，否则你若是被督公派人送回来，整个姜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前有周姨娘被送回周家。
姜大人可丢不起这人！
等他从屋子里出去，姜妩的眼底也已然蓄满泪水。
没有人在意她是如何想的。
只在乎她是否能为圣上做事，又是否能为姜家争来荣誉。
到头来只有她一人难过……
皇城东街小巷。
墨江带着萧琛赶来时，终究是又迟了一步。
又被把人跑了！
但却找到了此人的住处。
然而打开房门看见屋内的一切时，就连墨江也忍不住心中一惊。
屋内有十几只蛊虫在爬，甚至还有一些生肉。
桌上还摆着一个碗，碗里面有些血。
“这些难道就是他养的蛊虫？”墨江走近后仔细查看。
萧琛却站在那碗血面前，“这些应当是他不要的蛊虫。”
蛊虫需得靠养！
那些巫师多是以自己的血来养这些蛊虫。
倘若没能养成，自然也就是无用了。
养成的蛊虫才会被他们带在身上。
“此人也不知在皇城藏了多久，竟能找来这么多蛊虫。”墨江感叹。
萧琛却朝着其他屋子走去。
房屋打开，其中一个屋子里还养了一条毒蛇。
似是知道来了生人，毒蛇吐着信子看他。
“这些巫师就喜欢养这些毒物。”墨江已然拔剑而出。
转手递给了最宜动手的萧琛。
下一瞬，毒蛇猝然朝他袭来！
空中剑影闪过，寒光挥出，毒蛇顿时被斩成两半。
旋即，利剑朝着地上猛地插下去！
剑尖穿过毒蛇的头部，刺入地下。
墨江一脸嫌弃，“这可是我的剑，你这让我还怎么用？”
但嫌弃归嫌弃，这把剑可是跟着他多年了。
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扔了！
萧琛不理会他的抱怨，提脚走了出去，“派人在这小院中蹲守，此人应当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