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带着去了厅堂。

    老王爷得知二人来,已然在厅堂内等着。

    见两人进来,抬手抹了抹眼角,强扯出笑。

    “督公莅临,有失远迎。”

    仅仅是一夜之间,白发就多了不少。

    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也比前一日老了十岁都不止。

    “王爷不必客气,今日我二人来只是想见见小世子。”

    萧琛偏头看向云初,柔声解释:“初儿总觉的小世子有此一事,到底是与她有关,心中难安。昨夜还做了噩梦,今日便吵着要来。”

    “不知可否让我二人见见小世子?”

    老王爷僵硬的点点头:“自是可以。”

    随即便带着二人一同去了东厢房。

    小世子的屋子都给他备好了,就等着周岁宴过去以后,让奶娘带着他在这住下呢。

    屋内甚至还摆放了不少玩具。

    全然是给小世子准备的。

    但此刻小世子却是面色乌青的躺在床榻上,羽睫都不颤一下。

    老王妃坐在床沿上,双眼都哭的红肿。

    可还是止不住的抽泣。

    此刻即便是见到萧琛和云初来了,也已然没了力气起身行礼。

    “王妃莫要难过,或许小世子还有解毒的可能。”萧琛看了眼云初。

    云初侧过身,佯装查看小世子的玩具。

    但却悄无声息的从腰间拔出匕首,划破了食指。

    等回过身时,冲着萧琛点点头。

    萧琛便笑道:“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还望王爷和王妃成全。”

    闻言王妃和王爷一同看他。

    “督公有何事,但说无妨。”老王爷道。

    萧琛装的一副不好开口的模样,但犹犹豫豫还是说了出来,“王爷知道,本公是个阉人。今生都不会有子嗣,但偏偏初儿最喜孩子。不知可否让初儿抱抱小世子?”

    来的路上二人商量过。

    原打算说云初略懂医术,知道如何解毒。

    但细想又怕万一到时候她的血不能解毒,只怕又说不清了。

    更要紧的是怕老王爷误会二人是带着解药来的,这夺命散的解药难配,此事到时候还是解释不清。

    索性就喜爱孩子为借口,悄无声息的将血液喂给他。

    云初将割破的手指藏在身后。

    眼巴巴的望着王妃和王爷。

    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只是想抱抱孩子。

    老王爷看了眼王妃,二人一同点头。

    “只是抱一下,倒也无妨。”

    老王妃将小世子抱起来,她顿时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正要将孩子交给云初,萧琛却上前。

    “本公来吧。”

    从老王妃手中接过世子,转身,用身子挡着其他人的目光。

    萧琛故意言道:“初儿不是喜欢孩子吗?今日就多抱会儿。”

    趁着无人看见,云初赶忙掰开小世子的嘴。

    将割开的手指挤出一滴血,喂到他嘴里。

    随即才捏着帕子将那根手指包起来,接过小世子。

    一切做的天衣无缝。

    老王妃和老王爷即便就在眼前,也不曾察觉异样。

    云初轻轻晃动着小世子,倒像是他还好好的,而非是将死之人。

    可不多时,老王爷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脸色怎么好像……红润了?”

    正在哭着的老王妃也有所察觉,“还真是!”

    她赶忙上前去探他的鼻息。

    是比方才躺在床榻上时强多了。

    “怎会如此呢?怎么突然就好了?”老王妃说着就笑了。

    云初和萧琛对视一眼。

    二人心下了然。

    将小世子又递给老王妃,云初笑着比划。

    定然是张太医开的药有效了,小世子才会突然痊愈。

    萧琛将她的话转述给二人。

    老王爷恍然大悟,“应当如此。”

    话音刚落小世子就挣开了眼。

    二老赶忙凑近看。

    小世子撇撇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嗓音洪亮,听的老王爷喜笑颜开,“哭的这么有劲儿,肯定是好了!”

    老王妃却催促:“你还笑,快去将张太医请来,再给儿子诊脉。”

    “对对对!险些将此事忘了!”

    老王爷急忙去外面吩咐人去请张太医。

    折返回来又匆匆去小世子身边,恨不能半步都不离开。

    云初看着那个孩子,心下蓦然一软。

    幸好孩子没事,能救回来她也心安了。

    不觉间,手被握住。

    “既然小世子没事了,本公就先带着初儿回去了。”

    老王爷听这话赶忙道:“今日督公既是来了,不如留下一起用午膳。正好今日小儿醒了,也算一桩美事,该庆贺庆贺。”

    萧琛却看向了云初,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云初看着小世子的模样,终是点点头。

    她是喜欢孩子,况且这个孩子与别人又有些不同。

    “既然初儿答应了,本公就叨扰了。”

    “督公这是哪里话,不过是一顿饭罢了。”

    说着老王爷就急匆匆的出去吩咐厨子做饭。

    等张太医赶来后,接连为小世子三次诊脉,却都捋着胡须道:“奇怪,这毒怎么突然就解开了?不应该啊!”

    老王爷站在一旁,一时竟看不懂他是何意。

    老王妃却突然问:“难道世子这毒,不是张太医解开的?”

    但出了张太医,他们也不曾请过别人来医治了。

    无非是那日的郎中罢了。

    可那人也仅仅是给世子针灸,丝毫无用。

    更不必提解毒了!

    张太医拧着眉,轻轻摇头:“下官倒是想说此毒是下官解开的,但此事不敢妄言。这毒确实并非是下官解开的,不过眼下小世子体内的毒倒是真的解开了。”

    说话间站起身,冲着老王爷和老王妃拱手。

    “恭喜王爷王妃,小世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王爷和老王妃哪里还顾得上是谁解开的此毒,只要这毒解开了就行。

    “张太医今日午时也一同留下用膳吧。”老王爷客气道。

    张太医却背起药箱,“不了,宫里还有事,下官得赶回去。”

    有这话老王爷自是不能阻拦。

    但还是特意将他送到府外。

    即便是出去了,张太医仍是觉得奇怪。

    “今日小世子可曾吃过什么?”

    老王爷摇头:“不曾吃过。实不相瞒,府中将他这后事需得用的那些灵布都买来了,都以为他救不活了,没想到又好了。”

    张太医也不再追问,“是好事,圣上若是知道了,也定然为王爷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