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和萧霁收到程筱青信过后的三日蜀州才听说了京城发生的事。
女人入朝为官，还是皇上亲封的，一时之间不仅是蜀州，整个大夏的人都被震惊了，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个事，甚至当地的女子学院学生爆满。
然而皇上没有颁布允许女子可科举的诏令。
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在他们意料之中的发生了。
和沈清雅同时参加科举的那一届考生们听说了此事，要求重新开考，而且要求废除沈清雅的成绩，觉得女人不配入朝为官。
秋丫看着程筱青写来的信，眉间的褶子皱得明显。
“这些人就不能承认小雅比他们优秀吗？”
萧霁便安慰：“沈清雅会用自己的能力证明给他们看。”
秋丫却又担心起来了旁的。
“你说京城不会出事吧？”
“京城有顺天府，有锦衣卫，我们自然不用操心。”
不过旁的地方就不确定了。
怕她跟着担心，萧霁便没跟她说。
不过秋丫还是察觉出来。
萧霁把整个府衙给保护了起来，还屯了粮食，而且无论她去哪里都有万江万海保护着，两人甚至劝她平时少出门。
一开始秋丫没多想，可是联想前几日程筱青的来信，多少猜出来了一些原因。
当时她只关心京城会不会出事，却没想地方的人。
有些人手没那么长，伸不到京城去，也不能做什么，但是他们能对朝廷的官员做什么，比如离他们最近的当地府衙。
蜀州刚经历了灾难还没恢复元气，况且当时沈清雅又是蜀州出去的，他们得到过沈清雅的恩惠，应该不会如此做吧。
秋丫如此想着，但是还是觉得不安。
老百姓是不会那样做，可防不住有人蛊惑啊。
想通这点秋丫便不出门了，需要的东西都让府上的下人去采购，而且每日都是不同的人，生怕有人认出来是官府出来的遭受到攻击。
小心翼翼过了半个月，听着其他的州郡发生抗议暴乱的事，而蜀州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当秋丫以为蜀州安全时，事情就发生在了眼皮子底下。
这日秋丫做竹编累了，便带着想想在院子里玩，小家伙好奇心重，大院子不玩，偏去那些偏远的犄角旮旯，就当小家伙从墙角薅了一片草叶子就往嘴里塞时，从院墙外面飞进来一块正在燃烧的木头。
秋丫吓了一跳，本能把想想抱起来就跑。
万江反应也快，飞快爬过院墙把仍东西的人吓退了。
“怎么回事？”
万江：“是一群人，看见属下出去便跑开了。”
想想年纪小不知道害怕，对着还在冒烟的木头笑个不停，还想过去玩玩。
倒上了火油的木头火势激烈，现在天气又干，若是扔在房顶那必然是一场灾难。
秋丫面色难看了几分。
“让人加强守卫，不能掉以轻心。”
吩咐完秋丫便抱着想想回到了主院，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发现腿还在发抖，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
萧霁从前衙听说了，不一会儿就过来了，看见妻儿都完好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是一阵后怕。
“没事了，我让人去处理了，别怕。”
秋丫拽着衣角的手还在发抖：“那根木头比想想中高，还带着火，若是当时砸在他头上……”
她不敢往下想，萧霁也制止了她的胡思乱想。
“儿子已经睡下了，他没事。”
让她靠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直到他情绪稳定了这才跟她好好说话。
“我原本想让你们先回白水村躲一阵，可是现在看来哪里也不安全，万一走漏了风声他们反而回去路上堵着，到时我后悔都来不及。”
秋丫摇头：“我哪里也不去。”
她从未如此害怕过，即便当年跪在皇宫门口替宋正午和穆曦求情她也没像现在这般心悸。
想想就是她的命，当时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中闪过，那根燃烧的木头就在想想的头顶过去，就差那么一点儿。
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再胡思乱想，可是她控制不住，只有在萧霁跟前才好一些。
“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霁面色说不上好看：“从同乐馆得到的消息，各地都已经发生暴乱，虽然被武力镇压，可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意思？”
“怕是皇上不妥协他们便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有预谋有目的，不过就是小雅做官，皇上也没颁布诏令，怎么这些人突然就坐不住了？”
越想越不对劲。
萧霁眸子沉了沉：“和宋正午唱对台戏的人。”
秋丫恍然：“你说有人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
“那会是谁呢？”
萧霁：“你觉得最想阻止宋正午计划的人是谁？”
秋丫怔了怔，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皇上？”
“除了他没人会这么做。”
秋丫更是好奇：“若真是皇上，那必然是经过一番部署的，能瞒过宋正午和程筱青的眼线，他是如何做到的？”
“皇上所用的势力自然不会被轻易发现，听说有些势力和组织这世上只有皇上一人知道，只听命于皇上，若传闻不假那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秋丫看着他：“你早就想到了？”
怪不得在得知沈清雅在通政司做官时他的表情不对劲，也怪不得他不让自己跟京城的人往来。
想到这一切都在皇上的计划中，秋丫只觉得后背发凉。
先让沈清雅去朝中做官，然后再暗中策划暴乱，最后闹得人心惶惶，“被逼无奈”把沈清雅革职，女子科举的事便就此作罢，日后再不敢有人提起。
“皇上就不怕局面失控吗？”
萧霁摇头：“若是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自然不会失控。”
“宋首辅就没有察觉？”
萧霁摇头：“宋首辅虽七窍玲珑，却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皇上这次是谁也信不过了。”
秋丫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前不久她还在高兴庆祝沈清雅做官，宋正午的计划成功，却不想迎来这么一个痛击。
哪里有成功了，这一切不过是皇上的计划罢了。
这几年皇上在朝政上一直对女子科举的事持不闻不问的态度是在迷惑所有人。
给人一种被逼绝境无可奈何的样子，让宋正午放松警惕，然后再来这么一个痛击，暗中计划了这么久，蜀州地动和沈清雅就是他的突破点。
上位者之所以是上位者，就是永远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