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没有主动说,宋戌安也没打听。
“宅子可以啊,秋月姐赶紧买下来,这里可比桂林巷离我家近啊。”
程怡也在一旁帮腔:“我觉得也可以。”
程筱青看着秋丫:“我就说吧,这宅子不仅你自己看上了,她们也说好。”
“你放心,我跟主人家谈了,他可以让五百两。”
“我跟对方说了是你要买,那家老夫人说可以用一套瓷胎竹编换。”
秋丫惊讶:“一套竹编换一套宅子?”
不仅是程筱青,就连宋戌安和程怡都惊讶了:“这宅子的主人是谁啊?”
用一套瓷胎竹编换一套宅子,此人必然是不缺钱的,又是辞官的官员,那官职一定不低。
程筱青笑道:“施大人。”
宋戌安顿了顿:“可是上一任右相施举年?”
程筱青点头:“没错,就是施相爷。”
程怡惊呼:“我知道了。”
“这是当年我舅舅和舅母成亲时施相爷给女儿女婿置办的新房,后来我舅舅不知道为什么从长隆街搬出去了,这宅子便闲置了下来。”
说着程怡视线瞟到宋戌安身上:“听说舅舅当年离开长隆街原因是和宋首辅不和,不愿住在一条街上。”
宋戌安不愿多提:“大人的事少打听。”
哪里是不合,分明就是薛明朗对她娘念念不忘,爹要是让情敌住在眼皮子底下才怪呢。
想到自己儿时还曾因此事打过薛相爷闷棍,宋戌安心虚得不敢看程怡的眼睛。
“不就是一套竹编吗,你做得快,不出半年就做出来了,能换一套宅子也值了。”宋戌安说道。
程筱青:“你若是想好了,我这就跟人家回话去。”
秋丫想了想:“得先问人家想要什么样式的瓷胎竹编吧?”
“人家说了,就要和小晴儿那套一模一样的。”
程怡:“萧晴成亲时那套瓷胎竹编可是赚够了热度,想来施老夫人那时候就看上了。”
秋丫却摇头:“那套不做的。”
“那是我送给小妹独一无二的礼物,我不想做重样的。”
犹豫了一下:“或许可以做其他样式的。”
“要不让我和施老夫人当面谈?”
程筱青想了想:“也行,改日我约你们见面。”
说着看向程怡:“到时候你也去吧,毕竟是你舅舅的岳母,有你在也好牵线。”
程筱青主动说话程怡心里激动,立马笑着应了下来。
宋戌安笑道:“我就说吧,筱筱没有生你气。”
程怡不好意思瞥过了脸去,见秋丫疑惑,便解释道:“来之前还不敢出门,怕被筱筱骂。”
程筱青笑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程怡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那日沉着脸说她的样子也不是生气,就是吓人,让她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程筱青觉得小姑娘可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啦,我跟你道歉,改日带你去同乐馆玩。”
宋戌安赶紧把程怡扯了过来。
“圆圆还小,你别带她去那种地方,不然我没法跟公婆交代。”
程筱青切了一声,倒也没继续说。
从长隆街离开,几人直奔着桂林巷而去,吃了饭才离开。
看着宋戌安和程怡的马车走远了,程筱青这才说道:“放心吧,林老板那里稳了。”
“何以见得?”
“宋戌安那番话,林老板绝对猜出来你和班妱的关系了。”
“你觉得她会看在班姨的份上去见恨了二十几年的人?”
程筱青抿了抿嘴:“应该会吧,毕竟二十年前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你说呢?”
秋丫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果然被程筱青说对了,林如南真的答应了。
再次和林如南见面,秋丫多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进去便礼貌叫了一声:“林老板好。”
“你是常莺莺和郁铮的女儿?”
秋丫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是。”
“听说是郭绅刈帮他们把你找回去的。”
秋丫点头:“多亏了郭绅刈。”
林如南嘴角勾起一抹讽:“他不是给你夫君下了毒吗,你还感激他?”
“虽说他下毒有些不地道,但他帮我和亲生父母相认,还治好了我相公的腿,一码归一码,我应该感激他的。”
林如南哼笑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此时有没有生气。
“我与夫君已经成亲多年,一直未曾有身孕,郭绅刈用此来做威胁,我不得不打扰您。”
林如南看她,面上没有神情:“萧大人可爱重你?”
秋丫被问得懵了一下,红着脸点了头。
林如南眉梢动了动:“他是爱重你还是爱重你能生孩子的能力?”
秋丫连忙解释:“我自小亲情缘薄,一直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他却一直有所顾忌,此次也是我催得急了他才去看了御医,得知自己中毒的事。”
林如南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什么也没说,只是面上比方才更冷。
秋丫怀疑自己说错话了,更加谨慎。
过了许久,林如南才说话:“他何时到京城?”
秋丫马上反应过来,心里是激动不已:“估计明日就到了。”
林如南放下茶杯:“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他做个了结,明日我会见他一面,但他给不给萧大人解药,我不能保证。”
她答应见郭绅刈秋丫就十分意外了,连忙应了下来。
第二日萧霁正好休沐,便和秋丫去了城门,亲自去接人。
许多年没见,郭绅刈却一点也没变化,还是当初见时的模样,好像还特意收拾过,一身白色长袍穿在他身上特别附和他的气质。
“萧大人,萧夫人。”
郭绅刈拱手作揖:“郭某能再次回到京城,托了萧大人的福气。”
秋丫忍不住哼了一声:“是福气还是阴谋诡计你心里清楚。”
“小小拙计让萧夫人见笑了。”
秋丫觉得也不是能跟他叙旧的情分,便说道:“林老板已经答应见你了,正在聚丰酒楼等着。”
郭绅刈的嬉皮笑脸瞬间收了,整理了一下臂弯的褶皱,神色略显紧张。
“别让她等久了了,她最不喜欢等人了。”
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在前面带路。
二十多年没来京城,可他对京城一点也不陌生,尤其这条路,他做梦都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