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眼里的警惕，宋正午握住了她的手。
“害怕了？”
秋丫颔首。
她难道不应该害怕吗？
怪不得郁呈说她们两个是疯子，这样掉脑袋的大事她竟然还能笑着说出来，她就如此确信事情败露以后宋首辅能护得住她们？
宋正午笑道：“秋月别如此戒备看着我，我能护得住曦曦，自然也能护得住你。”
秋丫觉得哪里不对劲。
“护我？”
她并没有参与进去，为何要护她？
越想秋月眉心越紧。
怎么感觉像是掉进了坑里？
如此想着，就连宋正午握着她的手都像是禁锢她的枷锁，冰冷可怖。
想要挣脱，不想宋正午握得更紧。
“秋月在害怕？”
秋丫看着她唇角噙着的微笑，更是胆颤。
“正午姐……”
宋正午这才松开了她，笑道：“从曦曦去江州起我就在四处建立女子学院，这么多年了，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我不知道正午姐在说什么。”
“我让她们换了身份下场。”
宋正午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一千多名女学生化作男人参加考试，从府试到院试，再到乡试，甚至是会试。”
秋丫震惊，想通了什么，突然睁大了眼睛：“所以正午姐不用自己的名义建立女子学院不是怕连累宋首辅，只是想找一个替罪羊。”
法不责众，届时穆初阳是女儿身的事情败露，皇上不可能大规模杀那么多人，只会撤除她们的官职严惩一番。
但是这件事草草结束也不能给所有考生一个交代，必须要杀一两个典型，穆初阳是皇上的亲外甥女，自然能逃过一死，但是身为建立女子学院甚至“怂恿”学生考试的她就不一样了，等待她的结果只有一个死。
明明是阳春三月，却让她觉得遍体生寒，寒气从脚底蔓延，冰封了四肢，甚至僵硬了大脑，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要让她来做这个替罪羊？
这个名义不是谁都可以么，为什么非要是她？
见她是真吓到了，宋正午也收敛了笑意：“我说过了，我能护得住曦曦也能护得住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有事。”
“可你们挑衅的是皇权，正午姐有多大的权利能保护得了所有人？”
皇权之下就连说话都要顾忌着是否连累全家人，这样大的事凭什么能全身而退？
宋正午面色严肃：“我已经计划周全，本来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省得被吓到，不想你竟然如此不信我。”
“正午姐拿我的性命完善你的计划，让我怎么相信你？”
宋正午沉默一会儿，许久才说道：“你心底善良，能为女孩子们着想，甚至自己建立过女子学院，所以我选择了你。”
回答的是她之前问的问题，秋丫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正午继续说道：“我们在做的事不仅仅是穆曦的一个功名，我在为所有女人谋取平等的权利。”
“女人为何不能参加科举？女人为何就得困于那一寸方地相夫教子？女人也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样读书考取功名，而且不比男人做得差。”
“我的生意和曦曦的功名已经证明了这些不是么？”
宋正午压低了声音：“已经是最后一步了，我们不能失败。”
“这是正午姐和穆公子的计划，不是我们的。”
秋丫有些生气：“我虽然同意正午姐所说的，可你不该把我掺和进去，你和穆公子身上都流着皇室的血脉，闯了祸自然有人给你们收拾烂摊子，皇上也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可我就是乡下来的小村姑，没有人给我撑腰。”
“即便我觉得你们做的事是造福女人的好事，可我不想参与进去。”
她才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做她们玩闹的牺牲品。
越说越生气，秋丫索性站起来：“这件事我只当是没听说过，您走吧。”
宋正午垂下了眸子，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一会儿。
“是我没有提前和你商量，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牵连到你。”
说着起身：“我先走了，预祝你和萧公子喜结良缘。”
身后的声音离开，等着郁呈和萧霁进来，秋丫这才转过身去。
“她来和你说什么？”
秋丫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玉如意：“听说我和萧大哥的喜事了，前来送贺礼。”
“她消息倒是灵通。”郁呈嘀咕着拿起玉如意把玩起来。
萧霁则盯着秋丫：“你脸色不好看，可是她说了什么？”
秋丫抿了抿嘴，不想说。
虽说这是宋正午和穆曦的计划，可她们已经把自己牵扯了进去，一旦事发她必然会受到牵连，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成亲她只是无依无靠的沈家孤女，若是真的受罪，必然不会前累到其他人，若是和萧大哥成了亲，届时萧家人该怎么办？
萧家对她有恩，她不能恩将仇报。
“萧大哥，我们一定要成亲吗？”
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正在摆弄玉如意的郁呈差点因为惊吓把手中的东西脱落出去。
“你没事吧？”郁呈惊诧看着她，“还是我耳朵出问题了？”
看向萧霁，见他也面露惊诧看着秋丫，这才明白自己没有听错。
“为何突然说这种话，可是萧霁欺负你了？”
说着站在秋丫跟前，把她挡住，直勾勾看着萧霁：“你是不是做对不起她的事了？”
萧霁透过他的肩膀盯着秋丫，眉心沉着，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发生了什么？”
见秋丫不说话，又说道：“可是和宋正午有关？”
秋丫沉默。
萧霁暗暗咬了咬牙，郁呈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说道：“别着急，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
说着拽着秋丫往后撤了几步，离得他远远的，小声说道：“别害怕，他要是欺负你了跟我说，哥哥我给你做主，这里是镇东王府，他不敢猖狂。”
然而心里却在想着萧霁不会做出来伤害小土豆的事，怎么突然说不想成亲了？
尽管觉得她有些胡闹，但是身为她的哥哥，又是在她未来夫君面前，自然得无条件支持她，不然过了门还以为小土豆的娘家人不敢说话。
说着瞪向萧霁：“怎么回事？”
萧霁也冤枉：“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不过他直觉一定和宋正午有关，一定是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