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姐,你说,他们会知晓我们的身份吗?”小符还是十分谨慎,害怕沧州军知晓了他们奴隶的身份,就不会待他们如此好了。

    小荷说了实话,“定是已经知晓了。”

    别说以谢淮的谋划,就算是以燕别山的谨慎,沧州军也应该把她们这群人里里外外底细摸得透透的。

    “啊?”小符担忧地捂住嘴。

    她平时看燕将军大大咧咧的,还以为瞒住他了呢。

    “傻孩子,你不要看表面,要看他们实际做了什么。”小荷贴心引导她,“你别看燕别山这般热情似火的模样,实则他比任何人都冷静机敏。”

    热情似火的外表,只是燕别山迷惑人的伪装,实际上的燕战神,冷静又谨慎、缜密又果决。

    谢淮的左右手,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那我们……该如何做呀?”小符担心起来。

    “没关系,既然他们知晓了,又待我们如常,便是证明他们已经默认我们良民的身份了。”小荷安慰道。

    聪明人之间,很多话,不需要明说。

    小符颔首思索,慢慢在小荷的引导下,摸着为人处世的门槛。

    “姐姐你呢?”小符崇拜地看着姐姐,“这些日子,姐姐在将军那里过得好么?”

    一时之间,小荷想到了这些时日来的荒唐,脸色微微红了。

    比起大家的奴隶图存,她属实没起好带头作用。

    就在短暂的沉默中,想起了虎子奶声奶气得控告声,“叔叔坏!”

    “叔叔……叔叔说要打娘娘……”

    “军棍……要打……几百军棍……”

    说着说着,虎子打了个奶嗝,“夜里打……”

    小荷的脸更红了,这个……臭男人,都教孩子什么了?

    她连忙捏住了小虎子的嘴,“玩小老虎的时候,不准说话。”

    “不然,就不准你玩了。”

    木雕小老虎,是苏世留给虎子的小玩具。

    里面还藏有精巧机关,小虎子摁住小老虎的背脊,小老虎的手手脚脚还会动。

    虎子看着小老虎,瞬间想到了那个远去的身影,眼睛红红的,“想苏爹爹了……”

    好想好想哦……

    虽然苏爹爹老是把他忘在田埂上、菜地旁、姨姨们房里……

    虽然苏爹爹不让他喊爹爹,说他没有爹爹只有娘娘,以后长大了也只许对娘娘一个人好……

    可他还是想苏爹爹。

    ………………

    “苏爹爹?”

    幽幽灯下,谢淮眼尾上挑,一字一句地品着。

    这几年,他的功力见长,就算是两个房间距离颇远,只要他想,亦能谛听得一清二楚。

    这位苏爹爹到底是谁?

    小荷的丈夫么?

    谢淮点了点额头,思考起来。

    叫苏爹爹,而不是直接叫爹爹,就说明,这个人不是虎子的亲生父亲,却与小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意思。

    看来他们家这位荷夫人当真风流得紧呀。

    谢淮被这个认知败了兴致,没有再听下去,转而处理起了公务来。

    一直到了深夜,他才熄了灯,摸入了被衾之中。

    冷冰冰的被衾莫名冷进了谢淮的心尖,他辗转反侧,还是睁了眼,望见驿站窗外的一盏明月。

    真是奇怪,明明之前二十年都一个人睡惯了,如今没有那软乎乎的手感,怎么也睡不着了。

    谢淮摁了摁额头,有点唾弃自己。

    别想了。

    明日、后日、大后日,他都不会再与那风流浪荡又负心薄幸的小娘子见面了。

    ……………………

    是夜,驿站的一张床上,小荷睡最外面,最里面是小符,中间留给了小小的虎子。

    小符是睡眠最好的,一熄了灯便即刻进入了梦乡。

    小荷则搂着虎子哼歌,把虎子哄睡着了,才自己翻了个身,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