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罪人谢淮是疯了,还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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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认为已经疯傻掉的谢淮,正跟着陈管家来到了布料店里。
陈管家带他进了库房,这些年堆积了不少坏账烂账。
韦家不是没有能干的账房,只是这些年韦家扩张得过快,值得信任的账房又太少,总要把人用在刀刃上。
韦家虽以布庄起家,可产业早已扩张了数百倍,甚至各行各业都有涉及。
这家布料老铺子,以前常常被族人们各种赊账,糊涂账一大堆。
因着本身利润不高,只是维持而已,韦老爷也没有及时派账房来算账。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各个账房都不愿碰的烂账堆堆。
陈管家看见这一堆烂账,心中也泛起一丝愧疚,这些账一般的资深账房都清不了,他也是为难年轻人。
谢淮倒是波澜不惊,他只是用白布擦拭了桌案,与陈管家和自己坐的地方,然后有条不紊翻出了账本,对着窗口的天光算了起来。
陈管家看着他,也是很奇怪。
明明年纪不大,长相也是极差,可是他身上就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让人不由地感觉什么事到了他这里,都能迎刃而解。
陈管家坐下来,看着他一样一样地算账。
明明连老账房都头疼的账目,在他手里仿佛小溪中的流水那般,细细流过,捋得归顺又整齐。
他连算了三个时辰的账目,把资深老账房需要三天才能完成的烂账,都一一算好了。
重点的地方圈了起来,连注解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一套操作看下来,连陈管家都不住屏息凝神——
“好伙子啊!”陈管家忍不住夸赞起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年大少爷还在家的时候,还被称为青州才俊,他们云朔城的小神童。
可是比起眼前的这个少年,仿佛还是差了一点。
哎哟!
陈管家回过神来,恨不得想要打自己巴掌,在想什么呢?
大少爷论出身、论能力、论学识,肯定比眼前的山野少年强啊。
这个山野少年一辈子只能给他们韦家做工,大少爷可不一样,老爷已经买通了官府要给大少爷换籍。
待脱了商籍,大少爷就能去考科举了。
到时候金榜题名当大官,岂是这样的山野村夫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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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的时候,谢淮从容不迫地合上了账目。
这布料店的账目,之前被陈管家说得有多难多难,可经他算下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一店之中的账目,除了赊账和一些偷拿偷放之外,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陈管家用仿佛捡到了宝的眼神,怎么看他都看不够,看得谢淮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今儿算账的事,我也提前跟老爷说了。”陈管家欣慰道,“老爷提前给了赏钱,说若是你能胜任,便把这些给你。”
陈管家摸出一枚碎银,交到谢淮手上。
对于普普通通的良民来说,这点银子,足够一家人吃上五个月了。
这些奖赏不可谓不重。
“这怎么好?”谢淮签过做工契约,今日也来布料店走了一遭,当然知晓这点银子的价值。
他并没有表现得如陈管家预想中的惶恐,连谦虚也显得有理有节。
“拿着吧,好孩子。”陈管家要替韦老爷收了这人才,自然是表现得和蔼无比,“你不是想要和小荷成婚吗?当然要有所积蓄。”
“这些日子都来店里算账吧,老爷不会亏待了你。”陈管家又继续放出话来。
谢淮收了银子,微微颔首,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弯起。
但凡提到小荷,他的心都忍不住雀跃。
陈管家看在眼里,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小年轻的心思,当真藏都藏不住。
连沉稳如阿松,也不行。
他之前还在那里可惜,小荷那丫头怎么舍得放弃那样英俊的大马,选择丑陋的阿松。
如今看来,大马只是个脑袋空空的草包而已,阿松才是有真才实学。
小荷有眼光,正好阿松又极为喜爱她,两人正相配。
所以当谢淮提出,让陈管家先走,自己想去给小荷买点东西之时,陈管家并没有有所怀疑。
甚至还八卦地向谢淮介绍了好几家不错的胭脂水粉摊子。
“我家老婆子年轻时常常去买,打扮起来可娇啦!”
待陈管家走后,谢淮凝了眉眼,手中把玩着那枚碎银。
很可惜,他失去记忆以来赚的第一枚银子,不能给心爱之人买胭脂水粉了。
可他相信,小荷不会怪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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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朔城仿洛京形制,又小于洛京,共建了七十二坊。
找到方才的安宁坊并不难。
方才那鬼鬼祟祟又笑脸嘻嘻要卖二脚羊的男人正在一拳一拳打着一个半大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闷声不敢发出叫声,身子扑在一物上面。
其他孩子纷纷被绑在了柱子上。
那小孩子被打得嗬嗬直喘气,忽而,那男人又一个挥拳,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下一瞬,她竟见那男人刷地一声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