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事
身后传来一阵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姜锦棠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寻找着卫阑钰的踪迹。
刚刚说着说着卫阑钰就飞身而出，像是去追什么人去了。
她原本打算继续在屋子里等着他，可是许久也不见他回来，心中难免着急，就跟着追了出来。
“卫阑钰！”
姜锦棠刻意压低了声音，看着眼前站立着却没有半点动弹的卫阑钰，有些着急。
卫阑钰难道是受伤了？
姜锦棠加快步子，走到卫阑钰面前，抬头看他的脸色，却冷得似一块千年寒冰，死死盯着漆黑无月的夜空。就连姜锦棠来了，也没有转头看上一眼。
“发生了什么事……”
姜锦棠见卫阑钰脸色不对，不禁有些担忧。
“没什么。”
卫阑钰语气冰冷，转身看了锦棠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
“走吧……”
姜锦棠看着卫阑钰，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跟上了卫阑钰的步子。
二人再度回到栖棠居，可是先前的温情气氛却消失得干干净净。姜锦棠看着脸色难看的卫阑钰沉默不语，卫阑钰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噼啪——。
烛火炸裂之声响起，打破了屋子里令人心悸的沉默。“阿棠……”
卫阑钰开口，轻声唤着姜锦棠。他抬眼看着锦棠，眼底深处不知是什么情绪。
“如果一个人分明死了，就死在你眼前。可是现在你却看到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办？”
卫阑钰死死盯着眼前的姜锦棠，刚刚那人分明就是春秋。分明就是……为了护他一命被大刀一分为二的荆春秋！
“他会不会也如你一样，重生了？”
卫阑钰眉头紧皱，言语里竟有隐隐不安之意。
姜锦棠虽不知卫阑钰口中那人是谁，可是……与那黑衣人定然是有一些关系罢。
“或许只是相似罢了。”
锦棠出言劝慰，可是卫阑钰这般毒辣的眼睛，怎会把人给看错了。卫阑钰闭了闭眼，敛下了心中的躁动，“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
春秋的祭日就快到了……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锦棠看着卫阑钰微微有些消沉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卫阑钰失态成这幅模样？
“在这世上，我有一个最愧疚的人，而他……就是那个人。”
卫阑钰盯着姜锦棠，目光悠远，似乎是回到了多年前，他们三人一同在军中练兵的日子。
“我与温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后来一同去了军中参军，并未如父辈安排的那样承继他们的位子。也就是在军中，我们认识了荆春秋。”
荆春秋……？
姜锦棠皱了皱眉。觉得此人的名字甚是熟悉，脑中一抹一闪而过的记忆自脑中划过，快得叫她抓不住。
“我们三人因志趣相投，所以在军中是最为要好的。温忱性子急躁，春秋却是个与他完全相反的，是个颇有大将之风的稳重之人，正因如此，也是最少话的。”
卫阑钰面上溢出一抹笑，目光中闪烁着回忆之色。
那是少年时代的他们，鲜衣怒马，在沙场上为家国，为爹娘，奋勇杀敌。
那是男儿才有的铁血青春。
“后来，我当上了将军，他们二人也就成了我的副将。”
卫阑钰语气稍冷，“也就是在那一年，大周总是派遣一些散兵来骚扰大燕的边界。”
“温忱按捺不住，想要出兵，却被我拦了下来，提议先由我们三人去探一探虚实。”
“可就是这一去，才让春秋送了命！”卫阑钰紧紧攥着拳头，面上满是自责与悔恨的神情。
“大周早早就埋伏了许多兵将在外，我们刚刚踏入了大周的国界，就被那群伏兵追杀。”
三个年级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在边塞清冷的夜里，被一群多得数不清的兵将追杀，那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那日的边塞极美，圆月高悬，我们三人却被追杀的没有反击之力，所有人身上都满是鲜血。”
卫阑钰长长叹了口气，看着窗外，今夜并没有月亮，只有闪耀在空中的碎星。
“那夜的月亮我至今都还记得，被鲜血雾上了一层红色。我们身上的鲜血染湿了衣裳，我们一个劲的往驻扎在大燕的军队跑去。”
“可是依旧……没能逃过那命中的劫数。”
眼看着他们离大燕军营不过咫尺，可是一个突然而至的身影却阻了他们的去路。
那人身上穿着一身如雪般洁白的白衣，一块玄铁面具覆在了那人的半张脸上，只能看见他的眼睛，清冷，而又狠绝。
卫阑钰至今也记得那样的一双眼睛。
阻挡了他们去路的那人并不是旁人，正是刚刚当上大周太子的容荻。
“他手中执着一把方天画戟，在冷月照耀下发出格外清冷的光。容荻站在浑身是血的我们面前，竟像极了一个执掌生死的天神，呵——”
卫阑钰嗤笑一声，这是他一辈子的屈辱，因为他的过失，害死了他的挚交好友，也害得自己失了半条命。
容荻站在他们面前，眼神蔑视的看着他们三人，口中吐出格外冰冷的字眼。
“无故踏进大周国界，视为入侵，入侵者，杀！”他手中的方天画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容荻死死盯着卫阑钰，他的目标……就是卫阑钰了。
卫阑钰三人被那群追兵追杀得失了大半的气力，看着眼前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容荻，除了痛恨自己的无用，竟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唯有卫阑钰手中执着那把软剑，颤颤巍巍地把剑指着容荻。
“找死——”
容荻看着卫阑钰反抗的模样，冷笑一声，那把方天画戟竟直直朝卫阑钰划了过来。
破空之声在边疆冰冷的夜空中格外的清晰，三人眼睁睁看着那把方天画戟直直朝卫阑钰砍来，那凌厉的气势，让那已然没有半分气力反抗的三人根本无法动弹。
“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