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聘礼
“老爷，卫将军来了，还带了一大批聘礼！”
姜管家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越华居，面上满是喜色。
锦棠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心里也一直把她当女儿来看待，如今卫阑钰带着聘礼上门提亲，他自然也高兴。
姜越正在写着什么东西的手顿了顿，抬头挑了挑眉。
卫阑钰，来得竟这样快？
“知道了，让他在会客厅等着吧，就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忙，等我忙完了就过去。”
姜越埋头，继续伏在案上写着什么，语气平淡，既不着急，也无半分惊讶。倒是让姜管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老爷看起来，不大高兴啊。
“对了，小宋大夫现在怎么样了？”
姜管家刚准备往会客厅走去，却被姜越喊住了问话。
宋秦桑是丞相府的客人，却在他们府里受了伤，他们难辞其咎。不过，他是男子，不方便去探望女客。宋氏的肚子一天天越发的大了起来，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得多一些顾忌。所以只有锦棠一人在翠竹园陪着宋秦桑。
“已经把宋大夫请到府里来了，小姐也在着手查寻此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给小宋大夫一个交代了。”
“那之前那个身上有异香的小厮呢。”
“现在还被关在柴房，不过……嘴里一直在喊着冤枉。”姜越皱了皱眉，口里说了声知道了，便挥手示意，让姜管家下去，自己则继续挥毫，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卫将军，丞相大人现在还在处理一些事情，烦请将军再多等一会儿。”
姜管家对卫阑钰恭恭敬敬的说着，心中却对自家大人的说辞感到有些疑惑。
大人告假半月，朝中府里都没什么事，怎得要让卫将军在这儿枯等呢？难不成，这是老丈人要给未来女婿的一个下马威？
“多谢管家，阑钰在此等着就是了。”
卫阑钰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端起桌上的青釉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举手投足间带的满是温润的书生气，哪里像个在战场上厮杀多年，令敌军闻名丧胆的不败将军。
“还烦请姜管家把这些东西收下，只留这一个盒子就够了。”卫阑钰眯了眯眼，一双闪着冷意的眸子盯着地上一方又大又长的盒子上。
那盒子足足有一个成人那样长，被封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待一壶茶水已经进了卫阑钰的肚子，会客厅里才传来一阵不甚清晰的脚步声。
“久等了。”
姜越的声音平静无波，言语里也没有迟来的抱歉。
姜越走进会客厅，见卫阑钰面上并没有半分不耐的神色，心中虽然满意，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
“是阑钰冒昧，打扰了丞相。”
卫阑钰起身，面上恭敬。
虽然对于卫阑钰的来意，二人都心知肚明，可面上仍是一副疏离模样。“你们先下去吧。”
姜越坐到了上座，微微呷了一口茶，让会客厅里站着的下人出去，连姜管家也没留。
“说吧，你来府里是为了做什么？我记得之前告诫过你，没有和锦棠正式定下亲事之前，不要来姜府吗？”
“卫阑钰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正式向姜府嫡女姜锦棠提亲。”
卫阑钰面上带着浅笑，看似温和，可言语里却是不容置喙的味道。
“你该知道现在新皇对我们的顾忌。”
姜越看了卫阑钰许久，却见他面上仍是一副固执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
他们这对小儿女之间的婚事，的确是比让人的多了几分艰难。
“先皇在时，丞相大人顾忌先皇，新皇登基，丞相大人顾虑新皇。阑钰知道丞相大人是为了锦棠考虑，可是这样担忧顾虑下去，锦棠与我，究竟要何时才能成亲？”
卫阑钰眯了眯眼，眸子里满是冷意。
“那位若是要顾忌，那就顾忌去吧。若是他能忍住不动手，那……我也就安安分分为他保家卫国，若是他非要咄咄逼人，阑钰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卫阑钰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在自己腕间轻轻摩挲。
“不知丞相大人是否还记得，总之阑钰是记得的。我第一次向你表明我的锦棠的心思之时，你说的那一番话。那时，我并不支持您和我爹要做的事情。可是现在，阑钰和锦棠支持了，丞相大人您，却又生了退缩的意思。”
卫阑钰起身，走到姜越面前，直直盯着他。
“当年您的打算，全是为天下百姓着想。先皇昏庸，难道新皇……又会明智到哪里去吗？遭殃一样是百姓，一样是姜府和卫府。”
卫阑钰沉下声音，姜越的脸色变了几变，颜色变幻。
姜越沉默不语，整个会客厅只能听到卫阑钰的声音。
“我对那个位置不曾有过半点觊觎的心思，可是我卫阑钰也是可以被人随意欺压玩弄的！若他真的要插足姜卫两府的亲事，我不会答允！”
卫阑钰的言语冰冷，字字句句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姜越虽未说话，却没代表他没听进去。
是，卫阑钰说的对。
他这几年的确雄心壮志不及当年，他现在娇妻在怀，女儿听话懂事，夫人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的心思和意志竟也被消磨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只是用柳邦策来牵制丞相大人你，以后呢，是一点一点的把你在朝中的势力慢慢瓦解，还是直接寻个由头把整个姜府满门抄斩！”
卫阑钰的声音突然炸开在姜越耳边，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怒意。
“卫阑钰，你大胆！”
话虽是如此，可是姜越心中有数，卫阑钰所说，极有可能是对姜府未来的真实写照。
若只是他一人还好，可是他身后还是宋玉华，还有锦棠，还有他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丞相大人，阑钰所说，或许是出于对锦棠的私心，可是其中的厉害，想必丞相大人比我更加清楚。况且，您是锦棠的生身父亲，是整个姜府的家主，又怎会眼睁睁看着锦棠，看着整个姜府成为皇帝嫉妒猜忌的牺牲品！”
卫阑钰单膝跪地，两手抱拳对姜越说着，声音高昂。
“还请姜丞相把爱女嫁于卫阑钰，卫阑钰定会尽一切力量保护锦棠不受任何伤害！”
姜卫两府的祸事只是一个由头，卫阑钰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求娶姜锦棠。可是即便如此，那个由头……也的确太让人惶恐了些。
锦棠也曾和他提过这件事情，可是却被他给搪塞了过去。罢了罢了，现在到底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他们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就当是他们把他还有卫阑钰他爹年轻时未完成的事给做了吧。
姜越脸色颇有几分难看，闭眼良久，按了按太阳穴，复又睁开眼睛，看向卫阑钰带来的大盒子。
“那是……你带来的聘礼？”
姜越这样问，就是默认他刚才的话了！卫阑钰连忙起身，面上满是欢喜的神色。
他刚刚来姜府可是没有半点掩藏的，他都想好了，若是姜越不肯现在将锦棠嫁给他，那……他就只有赶鸭子上架，来一次强买强卖了。
——他可清楚知道姜越的心思，只怕原本打算的就是再留锦棠几年，才让她出嫁。不过好在姜越并没有过多的为难他。
“这东西正是卫阑钰的聘礼，也是保证岳丈大人会喜欢的聘礼。”
卫阑钰眯了眯眼，面上闪过一丝怪异之色，这里面装着的东西，姜越定然是寻了很久的，连他……也寻了很久呢。
卫阑钰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大盒子面前，姜越也有些疑惑，禁不住起身跟上了卫阑钰。
那方盒子上面没有半点花纹，若不是边上的锁扣，姜越只会把它当做是一块整木。
只见卫阑钰蹲下身子，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那锁扣上摸索了一会儿。
咔哒——！
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姜越定睛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面上闪过暴怒之色。
洛——长——风——！
这个盒子里装着的，竟然是洛长风！
“他对锦棠所做之事，岳丈大人定然也知晓了。”
卫阑钰周身都散发着寒气，面上的喜色收敛了下去，看着躺在盒子里，脸色虽然青紫，却绝没有断气的洛长风，眼中划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现在，卫阑钰就把洛长风交给岳丈大人，任由岳丈处置。”
姜越作为锦棠的生身父亲，对于洛长风的恨意较他而言只会多不会少，洛长风到了姜越手里，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