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她会后悔的
“夫君……！”
一直沉默不语的卫夫人，见亲儿被打得皮开肉绽，终是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句。
卫锡春被气得身子微微颤抖，握着那断裂的鞭子的手也不住的轻颤着。他抬眼看了看自己满脸心疼的望着自己和那孽子的爱妻，目光落在了张婉琰身后一脸苍白的姜锦棠。
“姜小姐，请您随卫某来一趟！”
姜锦棠猛地抬头，面上神色猝然。卫阑钰的眼睛完全继承了其父的，明亮而又炽热，似是要直直将来人的心剖开摆在眼前。
卫阑钰听父亲竟要单独与锦棠谈话，生怕卫锡春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父亲……”
“阿钰！让你父亲和姜小姐单独说些话，你父亲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他不知道吗？”
卫夫人这话携了好几分的怒气，看着卫阑钰，眼眶忍不住泛红。
她疼爱多年的儿子，小小年纪之时就担负了整个家族的重担，在战场上受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现在……现在就连在家中也受了如此重伤。她心里难免对姜锦棠有几分埋怨。
“娘……儿子知道了。”
卫阑钰看着张婉琰微红的眼眶，忍不住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他看向姜锦棠，却发现锦棠此刻也正望着他。她的脸上多种情绪交织，但最终还是隐于平静。
卫阑钰看着姜锦棠略显苍白的脸，冲她咧嘴一笑，似是在宽慰她。那个人明明那么痛……
姜锦棠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卫阑钰看起来……明明很痛，可是他身上所受的伤皆是因她而起。忍住疼痛的一笑，几乎让锦棠落下泪来。
“我……不会有事的。”
这轻柔的一句话却落在了院中众人的心上，她这是在承诺罢……
卫阑钰觉得身上的痛都不算什么了，只要姜锦棠愿意接受他，只要姜锦棠愿意喜欢他，那他所遭受的一切都值得了。
卫锡春也深深的看了姜锦棠一眼，看她一如自己儿子那样倔强的眸子。心中即是无奈，却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是卫阑钰一人痴傻，那便是最好了。
“走吧！”
咕噜咕噜的车辙声响起，卫阑钰亲眼见着姜锦棠和父亲消失在拐角处。身上的疼痛让他再也忍受不住，眼前终于一黑，瘫软在了地上。
“阿钰！”
“哥哥！”
院中传来的惊呼声让还未走远的姜锦棠脚下一顿，她身子僵了僵，扭头朝刚刚的院子里看了一眼。锦棠压下心中想要回身的冲动，和卫锡春一同去了书房。
“姜小姐。”
书房中极为明亮，墙壁上挂着的刀剑折射出耀眼的光来。
卫锡春坐在轮椅上，身上却是那久经沙场，浴血奋战的将军该有的气势。
“小女在。”
姜锦棠站在逆光的位置，面上的神色看不真切，语气却平和。
“你……对我儿到底是作何想法？”他的那个蠢儿子，行军布阵也好，带兵杀敌也罢，从来都是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却在这“情”之一字上栽了跟头。世上万千女子，唯独喜欢上了姜锦棠。
“我……我不知道。”
姜锦棠沉默许久，半晌才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答案来。
她的确是不知道，不知道卫阑钰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知道她对卫阑钰的不同是不是只是因为感动于卫阑钰为她所做的一切。
“因为我……不知道卫阑钰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只是因为一时兴起……”
姜锦棠此话一出，便惹来了卫锡春的大怒！
“你还当卫阑钰那傻小子对你只是假意？”
姜锦棠听着卫锡春的质问，只觉得心中苦涩。前世的傅千辰也曾待她极好，可是最后呢……不过也只是看上了她身后的丞相府，只是看上了他父亲手中的权利。
就是因为她信了傅千辰的话，所以落得满门抄斩，失子瞎眼的下场！
所以她怕……哪怕卫阑钰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她也怕。怕这一切都是假的。那般锥心刺骨的痛，她不敢再尝试第二次！
“卫阑钰若只是因为对你一时兴起，他又怎会在宫中故意惹怒皇上，为的只是让皇帝对他放下戒心，还让他赐婚！若非我及时赶到那他此刻……便是连个将军都做不成！他担负了卫府一门的荣辱，却为了你，要将其付之一炬！”
卫锡春面上铁青，语气极重，他到底也不算是在说假话。即便皇帝对卫阑钰有所顾忌，不会真的让他连将军也做不成。可再怎么也不会让他好过！
“如果他只是对你一时兴起，又怎会在你父亲面前立誓！”车辙声响起，卫锡春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来，那信上“贺柳亲启”四字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的父亲，大燕丞相姜越的笔迹。
姜锦棠闭了闭眼，又睁开，深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指把卫锡春手中的信拿了过来。
姜锦棠一行一行的看着，眼中酝酿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情绪。指尖的两页薄纸飘了下来，落在地上，白纸黑字的字迹格外清晰。
“贺柳兄之爱子曾立誓，今生今世，只以姜氏锦棠一人为妻，永生不纳妾，如违此誓便粉身碎骨，不得好死。吾心甚慰，但碍于上，他们二人的婚事……暂时搁浅罢！”
信上还有什么内容，姜锦棠已经不知道了，她如今眼里，心里只有卫阑钰的那句话——今生今世，只以姜氏锦棠一人为妻，永生不纳妾，如违此誓，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卫阑钰竟在她的父亲面前立誓，今生只她一人……即便是傅千辰，也是前世迫于无奈，只得以她一人为妻。可最后不也和甄云妩这个贱人珠胎暗结吗。
“锦棠……我与你的父亲，因顾忌皇上而不能在明面上有交好之意，而我那傻儿子为了你……却将我与你爹爹多年的计算弃之不顾……这份心思……”
卫锡春缓和了语气，像极了长辈对晚辈的劝慰。
“卫将军，小女……小女先告退了！”
姜锦棠似是想通，提起衣裙就跑了出去。
若为了傅千辰那个贱人而让她舍弃如此一颗赤诚之心对待她的卫阑钰，她会后悔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