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去顾涧的院子,她就听到了鞭子打在身上发出的闷响,鞭声夹杂着清荷的痛呼声。
她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在顾涧落下来的鞭子时扑到了清荷的身上。
鞭子带着劲风,用了极大的力气打在慕初意的背上。
饶是穿了厚厚的冬装,依旧疼的慕初意闷哼了声。
顾涧满脸的怒意,在看到打到慕初意的时候,眼底极快的闪过慌乱。
随即又想到她让清荷把东西送来,恼怒她的无情。
“慕初意,你给我起来,我今日非得打死这个自作主张的狗奴才不可。”
他说着对着清荷又扬起了鞭子,眼看着就要落下来,可慕初意却紧紧的护住清荷没有躲开。
“小姐,您没事吧,您怎么来了?”
清荷心疼的看着慕初意,想要把她推开,“小姐,您先回去,别管奴婢。”
慕初意抱住清荷,仰头看向顾涧,眼神冰冷倔强,无声的与顾涧对抗。
旁边的盒子被打翻在地上,盒子里的东西散落了满地,狼藉一片。
都到了这个时候,顾涧竟然还在做梦慕初意可以回头。
慕初意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
顾涧真的是放不下她吗?
当然不是!
他不过是觉得她就该是他的,只有他不要她的份,而她只能无条件没脾气的围绕着他转。
当初送她去顾家村,就是因为觉得她不听话了,不好把控了。
可没想到,这三年斩断了慕初意对他的所有感情。
本来他还不愿意相信当初黏着他的慕初意变了,直到慕初意要退婚,他才知道慌了。
也许直到退婚,他依旧觉得慕初意会后悔,是在跟他耍脾气。
可在除夕夜,顾清远要给慕初意议亲,而慕初意点头的那一刻,他才彻底的意识到,慕初意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疯狂的对慕初意示好,希望能够挽回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
可是那个小姑娘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那决绝的模样,让他不知所措。
直到今天清荷把他给慕初意送去的东西送来,他似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把所有的怒意都发泄在了清荷的身上。
他明知道清荷没有错,可他还是把清荷打的皮开肉绽。
他根本就没有把清荷当人。
当然,他也没真的把慕初意当人。
慕初意护着清荷的模样,让顾涧想起了幼时他受罚,慕初意也是这么护着他的。
顾清远和夫人都很在意慕初意,所以每次只要慕初意求情,他就会少挨很多的打。
那时候的慕初意,满眼都是他,会跟在他身后,笑容甜甜的喊他涧哥哥。
盯着慕初意看了良久,他忽然颓然的收起了手里的鞭子,蹲下去捡地上的东西。
慕初意没有理会他,小心的扶起清荷,转身离开了顾涧的院子。
顾涧一件件的捡起地上被抛弃的物件,心里无比憋闷,生出了无限悔恨。
要是他没有把慕初意送去顾家村,慕初意是不是就不会跟他退婚,不会这样丢下他了?
想到慕初意再也不会原谅他,他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他宝贝似的藏进了柜子深处,出门去酒楼喝酒解忧愁。
跟慕初意之间,他觉得有道无法跨越的横沟,慕初意对着他竖起了浑身的刺,再也不是之前面对他时柔软的小兔子了。
刚进酒楼熟悉的雅间,就看到靠在窗边无声饮酒的安柏。
这个雅间是他以前经常跟安柏来喝酒的地方,他自然而然的就来了。
想到安柏如今跟他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对安柏的怨气也消了大半。
安柏说的没错,是他作的慕初意不要他了,不然也不会给安柏机会。
安柏似乎是喝了不少,眼底带着些许的茫然。
在看到顾涧过来,他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怒,任由他在对面坐下。
两人看着对面楼下对面的糕点铺子,都忍不住苦笑。
顾涧说:“意儿最喜欢这家的桂花糕,每次身体不舒服,我都会来给她买回去,她每次都会对我笑的很甜,说着我对她最好了。”
安柏苦笑,“可她现在不爱笑了,也不会说话了。”
“顾涧,你不知道我以前有多羡慕你,我多希望跟意儿有婚约的是我。”
他转头看向顾涧,眼底是浓烈的恨意,咬牙切齿的样子,与他往日的模样完全不同。
“如果是我,我会保护好她,让她永远都拥有那样天真烂漫的笑容。”
盯着失意的顾涧看了会,他忽然又笑了,“可是你不珍惜,她不要你了。我得不到她,你也一样。”
顾涧红了眼眶,拿起安柏面前的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是呀,她不要我了,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听到顾涧说慕初意狠心,安柏强忍着怒意,才没有给顾涧一拳。
他眼神嫌恶的看着顾涧,冷哼,“她狠心?你为了林依柔那么对她,还把她扔去乡下受苦,你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跟我说她不能有孕,还变成了哑巴,想逼迫我退缩。可你不想想,她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造成的?”
听着安柏的话,顾涧眼睛越来越红,却还在为自己开脱,“她总欺负柔柔,我只是想让她学乖,我是为了她好。”
“放屁!”
安柏忍无可忍,“你那么心疼你那个表妹,你娶她就好了,折磨意儿做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那个表妹不简单,可你只信她。”
他知道慕初意受得委屈,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为慕初意出头,只能看着她受委屈。
顾涧摇头反驳安柏,“柔柔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只是胆子小,身体也不好,刚失去父母,担心我们不喜欢她。”
安柏对顾涧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他恨顾涧被猪油蒙了心,也恨自己的懦弱。
早年要是不顾身份有别,护住慕初意,也不会让她受这么多年的苦。
失望至极的看了眼顾涧,他起身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酒楼。
顾涧心里闷得难受,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直到喝醉了被酒楼的人送回相府。
回去的时候,嘴里还不断地念叨,“意儿,我要见她,她好狠的心……”
林依柔去看他的时候他,听到他念着慕初意的名字,恨的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不会放过慕初意的,她要慕初意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