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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以步当车马市前

    自那晚崔尧与父母沟通过以后,又过去了两日,未见后话的崔尧有些疑惑,父亲要弄个什么大产业吗?怎么迟迟不见动静?只是作为小辈也不好催促父亲,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于是崔尧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先做其他。

    今日放学时辰还早,崔尧在前院寻到护院头领,见其正在和旁人吹牛打屁,于是站定。等二人闲聊完毕才上前见礼:“陈叔,今日可有闲暇?”

    陈枫见崔尧来此,知道其定是有事寻他,便开口回答:“今日却是无甚要紧事,三公子可是有事吩咐?”

    崔尧拱手:“前几日,父亲许我可自行寻几个匠作,今日我已放学,见时日还早,特请陈叔陪我走一遭。不知陈叔可方便?”

    陈枫站起身来,笑着说到:“方便,方便,正好这几日闲坐家中有些无聊,我这就陪你走上一遭。”说完叫来一个仆从,安排了些许事务,便跨上弓刀,便要出门。

    只是刚走到门前便停步:“不妥,需得告别下才好。”突然转身抱起崔尧就向后院走去。

    “走走,你我出门得和二郎说一声,免得将来你娘埋怨。”陈枫边走边说。

    崔尧却是觉得有些怪异,前日设宴,就有陈枫一席之地,今日径直来抱自己,很是自然。更是见其往来后院不避,其他仆从却见怪不怪。崔尧心道,此人不像是个普通家臣,定有其他来历。于是反而对陈枫起了兴趣,猜测起陈枫的身份来历。

    却说陈枫抱着大摇大摆行至后院,却并未直接推门而入,倒是在院中喊道:“二郎~~二郎,我带三公子出去耍耍,你要不要去?”

    少倾,屋内传来回话:“去何处玩耍还要带上尧儿?”却是崔庭旭听见了陈枫的大嗓门。

    陈枫把崔尧往上颠了颠,回答:“是三公子约我出去,寻几个匠作,许是去马市街转转。”

    崔庭旭在房内摊成一个饼状,挠挠脖子,心道:马市街有甚好转的,没有新奇话本,也没有声音好听的小娘子,便要回绝。谁知话还未说出口就见耳朵上多了一只芊芊素手,只见两只手指一转,便听得崔庭旭的惨呼从屋内传来。

    院中二人闻听得,不由一阵纳罕,这是怎地?去还是不去?叫个甚?

    屋内,手指的主人开口低声道:“你这两日好生逍遥,莫不是把前几日说的话都当屁给放了?你不是要给孩儿攒弄家业吗?这两日在家闭关有甚心得?你还不如个孩子上心。去,陪尧儿出去转转,路上也好好想想正事,晚间我要听到你的计划。”

    崔庭旭双手讨饶,言道:“我这几日看似闲坐,却已有了些灵感,还请夫人放手,我这就陪尧儿出去。”

    崔夫人放手,却懒得拆穿郎君,白他一眼:“再信你一次。”

    崔庭旭见夫人放过自己,遂向屋外二人回话:“陈枫,你和尧儿等我片刻,我同你们走一遭。”

    片刻,崔尧见到房门打开,父母一同走出门来,母亲温柔的替父亲抚平衣角,父亲则双手后背,一脸淡然。

    崔夫人推了推郎君说到:“去吧,好好带尧儿耍耍,早去早回。”

    崔庭旭笑道:“夫人放心,我自会安排。”

    转头对陈枫说道:“走吧。”步履闲适,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只是不时揉着左耳,显的十分可疑。

    三人向崔夫人拜别,径直出门而去。

    …………………………

    午时,只见三人临窗而坐,各自喝茶饮水,却是三人行走累了,寻了一座酒家歇脚。此处已进入到临清县,隶属贝州,属河北道。离崔府大约三、四里。

    崔尧揉着脚对父亲说到:“走如此远的地方,为何不架马车?”

    陈枫还未等崔庭旭开口就说到:“因为崔五斤那厮惯是听你母亲吩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所以我等出门,若是不远,皆不愿寻他驾车。”

    崔庭旭嫌弃的看着陈枫,心道:你与孩子说此话作甚?他懂个什么?

    崔尧却是秒懂,司机是太太的心腹,老爷和保镖出门需防着细作。

    崔尧于是天真的问到:“难道今日出门不是要寻匠作吗?为何要怕母亲知道?”

    两个大人愣了一会儿,对呀?今日出门不是堂堂正正吗?心虚作甚?

    于是两人也揉揉双腿,互相嫌弃的对视。见崔尧还要再补刀,崔庭旭说到:“小小孩童,如此不耐脚力,往后可怎么得了?须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崔尧随口说到:“应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是‘是人也’非‘斯人也’。”

    “谬论,我清河崔氏的注本都是斯人也。”

    陈枫也来插嘴:“二郎你却是忘了,你在国子监讲解的时候,非要与人争执是斯人也,差点被孔老儿撵了出去的事?”

    崔庭旭还是不服:“难道他孔氏注的是人也,就一定对?论传承,我世家还比不过他孔氏?”

    陈枫吐槽:“人其他世家也写的‘是人也’。就你家嘴犟。”

    崔庭旭不忿的说:“总有一日,我要正本清源。将其他异端打下去。”

    崔尧心说:好么,后代的争论找到根了,原来是我老崔家作的孽。

    崔庭旭此时也觉察到歪楼,于是强行扭正:“说你惫懒,怎扯到抓父亲的话头上了。须知你还年少,需打熬筋骨,不要如此懒散,左右不过走了三、四里,怎地就叫苦起来。若是以后你荫个武职,可怎生是好?”

    崔尧心道:你想的是不是太远,无非就是没苦硬吃呗,多少还有点恼羞成怒。

    于是再次歪楼:“我们中午吃些什么匠作的话哪里去寻?”

    崔父被儿子一句话带偏:“要说吃食,此地的鱼脍不可不尝,虽与黄河鱼脍有些区别,但清河的做法也别有一番滋味。”

    崔尧见父亲一脸回味,忍不住说到:“父亲,你可知三国时有一人叫陈登陈元龙?此人有些轶事,我说与父亲听听……”

    崔庭旭眼见儿子骚话连篇,脸上有些挂不住:“少看些野史,陈太守未必是死于此物。”话虽如此,还是让店家换了炙羊肉来食。可见,史未必野,人却颇为惜命。

    三人大快朵颐,歇息片刻,崔尧又问道:“是不是能去寻匠作了?回去晚了,母亲势必又要责怪父亲。”

    崔庭旭见儿子又拿夫人吓唬他,也无所谓,指向窗外不远的一条街说到:“慌甚,不就在那里吗?又跑不掉。”

    崔尧站起身来,向远处眺望,果然那里有驴马牲畜进出,想必就是陈枫说的马市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