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因果,该我承受。你今日杀我,我绝无怨恨。”薛长瑾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陆溪晴笑了:“我还真是想不到,这事果然跟你有关系啊!”
薛长瑾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态度却让陆溪晴越发笃定,事情和他有关系。
薛长瑾怔了怔,转过头来,眉头蹙着,神情疑惑。
“你说巧不巧,我娘死,华阳长公主出嫁,你离开京都闭关,都是同一年。”
“你仅凭这一点就猜测我和这件事情有关?”
“本来是猜测,但现在已经得到印证了,你想要将秘密带进坟墓,也就意味着,你心有愧疚,且也有要维护的人。”陆溪晴拆穿道。
薛长瑾愣了一会儿后,低头笑了。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中有莹莹的泪光。
映照着雪天的日光,竟有几分凄美之感。
半晌后,薛长瑾对陆溪晴说:“你娘是无辜的。”
陆溪晴说:“但你们还是下令杀了她。”
薛长瑾望向院墙,开始讲述那段往事:“我自小在宫中长大,与华阳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彼时年少,情窦初开,便私定了终生。但我二人其实都知道,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我的身份,她的身份,都是不能自行婚配的。”
“果然,华阳到了年纪,太后就开始准备她的婚事,那时候就提到要她嫁去南梁和亲。于是我和华阳便分分合合。”
“也是那个时候,你母亲入宫给太后治病,与我有过几次碰面。有一次她出宫的时候掉了东西,我捡到还了她,也与她说了好些话,一来二去的就相识了。”
“她和华阳是截然不同的女子,她温柔如水,她说我像她的师兄,又瞧出我膝盖有旧疾,送了张药方给我。”
“但也仅限于此,我与她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半分身体接触,心灵上也是单纯的相互欣赏,我心里爱的人始终是华阳,而她那时候心里面只有她的女儿,她的丈夫辜负了她,但她也没想要再去找别的男人,她只想弥补女儿。”
“可这事被华阳知道了,她觉得我负了她……与一个医女有了染……我们爆发了争吵,原以为这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想到……”
说到此处,薛长瑾停住了。
陆溪晴替他说下去:“你没想到没几日后我母亲就死了,接着她也出嫁了。”
“是……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而我也害死你的母亲。这些都是我种下的因,所以如今我迎来自己的果,都是命数。”
“那这颗东珠为什么会到我娘的手上?”陆溪晴问。
“我不清楚,华阳和你娘之间是否有发生过正面冲突我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
听完薛长瑾的讲述后,陆溪晴拔出剑,架在了薛长瑾的脖子上。
薛长瑾没有动,只是闭上了眼睛,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于理,我母亲的死你没有参与,就算将你押至公堂之上,也没有哪条律法能治你的罪;于情,我母亲因你而死,我该杀你泄愤。但我现在想到了更好的刑罚,就是让你长长久久的活着,十三年,是你给自己的刑期,却不是我给你的。接下来的日子,你失去国师的身份,你失去信仰,你失去爱人,还背负人命,你就这样活下去。”
陆溪晴半晌后将剑收了回来,然后转身离去。
没有等来死亡,薛长瑾转过头,看到穆溪晴最后离去的身影,思绪像是被拉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惩罚吗?
或许是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京都都格外的热闹。
慕容昱没有着急处死任何一个当初选择站队慕容捷的官员,哪怕是贺兰康伯他也一样放过了。
然而这不意味着事情就这么了结了,权力的更迭在无声无息地进行当中。
慕容昱未正式登基,就已经有好些人的官职发生了变化,贺兰康伯荣得太尉一职,明升暗降。
贺兰府。
贺兰康伯一脸苦涩,谁说慕容昱没有政治手腕的呢?
他比他的外甥懂得权衡,懂的利用。
是他的外甥不懂,他以为像慕容昱这样从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爬到摄政王位置上的人是单纯靠武力靠战功的。
其实不然,这背后有太多他不懂的东西。
陆溪晴今日亲自来给贺兰康伯送药。
贺兰康伯看着她说:“穆大人这段时间借着给我送药,从贺兰家偷走了不少情报给摄政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