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穆老太爷又特地敬了陆溪晴一杯,他满是慈祥地看着陆溪晴,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懂他的意思。
他感激陆溪晴为这个家带来的活力与喜悦,但有时候说太多的感谢反倒显得生分了。
陆溪晴也起身回敬了大家:“我就不说什么了,今天吃好喝好开心就好。”
“妹妹说得对!吃好喝好开心就好!”穆辞武附议。
穆老夫人调侃道:“你这夯货,说属你吃最好喝最好了!”
闻言大家都笑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整个京城穆家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
而他们心里也都很清楚,这份喜悦是陆溪晴带给他们的。
半个月后,是放榜的日子。
所有参加了考试的人家一大早就去宫门等消息了。
陆溪晴没去,在清水小筑里陪钱旭阳下棋。
当然这不是陆溪晴想要的,而是钱旭阳要求的。
陆溪晴已经说过自己不会下棋了,但是钱旭阳还是坚持要让她下。
在简单地听钱旭阳讲解了一番后,陆溪晴就赶鸭子上架和钱旭阳下起了围棋。
陆溪晴纯凭感觉,赢是肯定不可能赢的了。
这一局棋下了整整两个时辰。
结束后,钱旭阳对陆溪晴说:“你性子虽然烈了一些,但做事风格有条不紊,虽激进但不冒进。”
原来钱旭阳是在通过下棋试探陆溪晴。
陆溪晴虚心听着。
钱旭阳说:“你如今走的这路与旁人不同,于男子而言倒也不稀奇,但与女子来说,确实难了一些,我也想看看,你能走到哪里。”
“我知道我要走什么样的路,请师伯放心。”
钱旭阳望着陆溪晴坚定的双眸,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希望你和你的母亲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这时候钱旭阳的书童过来了:“先生,东西都收拾好了。”
钱旭阳点了一下头,示意书童去门口等着他。
随后钱旭阳对陆溪晴说:“我今日就启程回河路书院了。”
“师伯不等二哥的消息了吗?”
“不必了,他自有他的一番造化,我能做的都做了,这次我在京都待的时间已经超出我原定的计划了。”
“多谢师伯。”陆溪晴表示感谢。
陆溪晴送钱旭阳上了马车,临走,将一盒药赠与钱旭阳。
“师伯,这些都是我根据娘留下来的方子复刻的药,我知你身体好用不上,但你拿着就当留个纪念吧。”
钱旭阳看着那个木盒子,沉默了片刻后将它收下。
书童架车离去,车轮滚过石板路,一路超着城门而去。
陆溪晴回到穆家后不久,好消息就传来了。
穆辞书考中了。
穆家上下欢呼雀跃。
穆辞书表情严肃道:“我趁着这几日要勤加练习。”
他必须亲自走进大殿,参加殿试。
不然就算名字出现在贡士的名录上,也都是白费。
大齐是不会让一个瘫痪之人成为进士入朝为官的。
陆溪晴斩钉截铁地告诉穆辞书:“二哥放心,一切有我,按照我的规划来,你虽不能像正常人那般健步如飞,但保持平稳走一段路没有问题的。”
穆辞书重重点头:“我相信你妹妹。”
夜里,陆溪晴又一次做梦了。
梦里闫欣跳河了。
闫家给闫欣安排了一门婚事,对方竟是荣国公!
荣国公本不打算续弦,但因其独子近期死了,他才起了续弦的念头。
闫欣本来已经做好为家族牺牲的准备了,嫁给不爱的人她也能接受。
但她实在没想到最后她父亲给她安排的人竟然是荣国公。
这是闫欣无论如何接受的事情。
最后想不开的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湖里,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梦境里,闫欣那张总是挂着笑的脸上没了生气,苍白无光,湿漉漉的身体看着十分凄凉。
广平侯府不想为她收尸,因为跳河自尽是十分丢人的事情,是家族的耻辱。
最后是闫卓发了很大的脾气,在他的坚持下,广平侯府才将她收了尸,但葬礼也办的十分潦草,她死后也没能葬入闫家的祖坟。
这一次的梦境同样给了陆溪晴不小的影响。
闫欣那样一个活泼明艳的人,竟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这样的事情陆溪晴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现在距离梦境发生的时间还有两天,陆溪晴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第二天一早,陆溪晴就出门去摄政王府。
王府守卫拦住了她,没有拜帖不得进入。
“劳驾通报一声。”陆溪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