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只是轻飘飘抬眼看了他一眼，“要不说范总是弟弟当习惯了呢，年头宴会上遇到大范总，匆忙说要回家给您洗袜子。”
范城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范城是家里老幺，上面四个姐姐，小时候如珠似宝的疼着，恨不得吃饭都亲自喂嘴里。
洗袜子纯属是许知瞎编的，她只是想起来上学那会，范城有个毛病，非要穿自己手洗的袜子，后来是姐姐看不下去他天天哼哧哼哧在那洗袜子，还洗不干净，又以为他只是嫌弃佣人手粗，都是提前就给他洗好。
为此范城自闭了好一阵子，跟她吐槽说她们从未了解过他真正想要的不是洗过的袜子，而是自己洗袜子的过程。
她跟顾易深要是算童养媳，那范城算什么？
旧事重提，范城直接气笑了，“行，你是真行，这么多年还这个德行。”
对面给了台阶，许知见好就收，笑了笑，“小范总是和从前一样幽默。”
范城没接话，遥遥朝着许知敬了杯酒，“幽默怎么没见你跟我打招呼。我进来到现在了。”
许知端起茶杯，“这不是怕您不认我，那我岂不是自作多情了。我不能喝酒，这杯我以茶代酒？”
范城原地就收回了酒，转向了边上的黎青雉，“这年头多深的交情可都不流行以茶代酒了。你都坐到经理了，总不能自己不能喝，带出来的助理也是个废的吧？”
许知皱眉，看了一眼黎青雉，黎青雉也一脸无辜地看着许知。
许知觉得她喝了酒，比自己喝了酒还难交代，顾易深非撕了她不可，赶紧道，“范总，她这几天也特殊时期。要不咱换个节目？”
范城冷扫了黎青雉一眼，“我给你们许经理的酒她不喝可以，谁让人家能力身份摆在那，你一助理，多大的面子，一直躲在后面带你出来当花瓶吗？”
“顾易深也是真饿了，什么货色都往嘴里送。”
范城说话半点不带客气的，黎青雉被骂得红了脸。
许知蹙眉，“小范总，我助理是新人，不好开玩笑的。”
“是新人还是新欢？你给你哥养小妾呢？”范城道。
这次没等许知说话，黎青雉就猛然站起身，“你骂谁呢？”
她疾言厉色，范城却半点不带怕的，眼底甚至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你现在怕是连妾都不是，谁给你的勇气在这摆老板娘的架子？”
“顾家跟程家要联姻的事情有没瞒着，你不是妾是什么？”
黎青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抄起桌上的酒杯，直接泼了过去。
她的动作太快，许知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范城被泼了满身满脸的酒。
两边的人刷地一下都站了起来，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许知一阵头疼。
现在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范城就冲着黎青雉来的了，这一杯酒出去，别说合作了，怕是以后顾家和范家那点微薄的关系也都没了。
范城慢悠悠地站起来，抽了张纸巾擦了脸上的酒，随手把纸团往黎青雉身上一砸，冷笑出声，“老子长这么大，敢往老子身上泼酒的，你是第一个。”
许知伸手想要拉黎青雉。
黎青雉却并没有领情的意思，反手甩开了许知，冷着脸道，“我是不是个妾，还轮不到你来讨论。别以为仗着身份就能侮辱人，她们惯着你，我可不惯着。”
说完，她提起包就要走。
却被范城一把拉住了胳膊，黎青雉反应很快，反手就把手里的包砸了出去，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范城的脸上。
范城条件反射骂了一句，抄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往黎青雉身上砸过去。
屋子里杯盘狼藉，乱成一片。
黎青雉似乎也没想到范城真的会下狠手，一时愣在当场。
许知却不能看着黎青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脑子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拉过黎青雉，因为惯性，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
“砰！”的一声，本来应该砸在黎青雉头上的酒瓶，虽然错开了许知的头，但是却还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许知的肩膀上，酒瓶碎开，玻璃渣子蹦的到处都是，酒红色的液体顺着许知的一股，氤湿了大半个肩膀。
萧萧手忙脚乱地冲过来，见黎青雉还呆愣着，直接把人推到一边，“许知姐。”
范城也回过神来，虽然清醒了不少，但是也明显的不高兴，冷冷地看向许知，“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许知深吸一口气，肩膀痛，脸上也痛，还憋了一肚子气。
她也是没想到黎青雉会把事情做这么死。于公，她这么做当然是不顾全大局，不顾及萧萧他们的努力。
但是于私，这是顾易深带过来的人，她又惹事儿的资本。她也是她手底下的人，即便是出错了，上面也不会问责一个小员工，最后还是会追责到她身上
这俩人，一个是来找麻烦，一个是来惹事儿来了，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范总，我给您道歉。这样，改天我另外设宴单独请您。”许知现在只想把两人分开。
黎青雉却不可思议道，“为什么要向他道歉，难道我们公司的文化，就是任由别人侮辱女员工的人格吗？”
“他本来就跟易深过不去，故意找事儿来的，凭什么要惯着他这种人？”
这是已经上升到了男女对立的层面了。
许知的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看了黎青雉许久，侧身跟范城说了几句。
范城脸色不虞，却还是扫了一眼许知的肩膀，又看了一眼黎青雉之后，说了一句，“这次是给你们许经理的面子。”
说完，转身带着人出了包厢。
许知示意萧萧带着人先过去，自己留在原地。
看着心绪难平的黎青雉，徐徐开口，“黎小姐，公司文化当然是尊重每一个员工的利益。但是你扪心自问，如果你不知道范城跟顾总的过节，会泼这杯酒吗？”
不过是仗着偏爱，有恃无恐。
可她的有恃无恐，为什么要让别人背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