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下起了大雪,这是今年冬天河东道的第一场雪。
阮棠伸手,落到指尖的雪花瞬间融化:“凌舟,下雪了。”
“这场雪会给江州带来新的希望。”凌舟笑道。
“殿下乃开天辟地第一人,河东道所有人都会记得殿下。”袁子华道。
河东道官员经过一番清洗,地方官员紧缺,朝廷一时间无法填补,凌舟便联合以公孙家书院为首的民间书院在河东道组织一场公正公平的选拔。
这样的选拔考试,前所未有,它彻底打破了门阀的垄断。
而之后,朝廷会在各州府推广,为朝廷选贤任能。
而且,还要在州府开办官办书院,河东道公孙家的书院已经改名河东书院,成为河东道第一家官办书院,而之后朝廷还会在各州县办学。
这次抄家来的银两尽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是朝廷欠他们的,自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河东道的事震惊朝野,即便崔家权势滔天,可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朝廷参崔家的折子已经堆满了圣人书案,不止河东道,京城各地百姓也要求严惩崔家。
……
阮棠起床凌舟已经不在身边了,这段时日重新选拔官员,他每日起早贪黑的也是不容易了。
青溪为阮棠梳妆时,脸上的笑意藏不住,阮棠透过铜镜:“什么事这么高兴?”
“小姐一会儿就知道了。”青溪卖了个关子。
阮棠笑着摇头,也不问了,青溪很快帮阮棠梳好发髻。
阮棠一出门看到院子里的雪人就知道青溪刚才的那句小姐一会儿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脸上藏不住的喜悦。
“殿下天还未亮就开始堆了,说人多了会吵着小姐睡觉,不让人帮忙,奴婢瞧着这两个雪人,一个人小姐,一个是殿下……”
主仆俩正说着话,凌舟踏雪而来,身上的大氅因为他步子走得太快,在空中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青溪看到凌舟回来,施礼退下,不打扰二人。
“我昨夜随口一说,天气这么冷,雪都没停呢,傻不傻,”阮棠虽是如此说,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
“只要棠棠喜欢便好。”凌舟神采飞扬,心情显然极好。
这次选拔考试时间还是有些仓促,有些远的考生赶不及参加,不过,参加的人倒是让他十分惊喜。
阮棠伸手弹去他肩上的雪:“这么高兴,是不是考试结果出来了?”
凌舟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给她捂热:“娘子果然神算。”
“你这些日子都在为这事奔忙,自然是为此事。”
“若没有这次考试,不知我大齐要错过多少好官员,他们出身平凡之家才更懂得百姓疾苦,日后也会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
“殿下距离愿望又近了一步,我为你高兴。”阮棠道。
昨晚她醒来了一次,他尚未回来,迷迷糊糊地等了他快一个时辰也一直未见他回来,她实在是太困了,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不知他何时回来,又起早为她堆雪人,着实辛苦了。
“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动静都没,她都未曾察觉。
“娘子莫不是担心我出去厮混?”凌舟故意调侃。
“凌舟!”阮棠跺脚,忘了是雪天,脚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身子朝后面直直倒去。
凌舟连忙伸手去扶,阮棠身子失衡那一瞬本能地想控制住身体,可挣扎时不小心踩到自己的斗篷,身子彻底控制不住,连带着凌舟一起摔倒在雪地里。
落地时凌舟怕摔到阮棠,身子一转,将人护在怀里,阮棠是倒在凌舟怀里的。
空气一下变得安静,耳边只剩下扑簌簌的落雪声。
飞星本是要去扶的,可才抬起脚便觉好像不妥,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溜了溜了!
甚至及时拦住了听到动静要进去的护卫。
“你怎样,有没有事?”阮棠撑着他胸口要起,却被他搂住了腰:“别动!”
阮棠一阵紧张,刚倒地时二人的重量都在他身上,也不知伤了何处。
“受伤了?”阮棠抬手去摸他腰的位置,这样倒下,最容易伤到的就是腰。
她记得小时候,外祖为护她摔了一跤,就是闪着腰了,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你再摸一会儿,真的要起不了身了。”凌舟声音变得有些低哑。
阮棠担心他受伤,未曾察觉,这会儿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变化,脸颊一热:“你羞不羞?”
这是在院里呢,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他倒是敢。
“刚才是谁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倒是怪我?”凌舟在她耳边道。
炙热的呼吸让阮棠整个脸颊都是烫的,嗔他一眼道:“我还不是担心你。”
“那要不要关心下其他地方?”
“凌舟!”
“你可以再大声点,把院外的护卫都招来。”
“那现在能起身吗?”阮棠这样趴着并不舒服,忍不住动了动身体。
“亲我一下或许可以?”
阮棠被气笑:“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这么幼稚。”
他可是血洗河东道,摧毁崔家势力的大齐太子殿下。
百姓敬他若神明,世家恨他如阎罗的大齐太子。
私底下竟然如此无赖。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倒是很……
阮棠故意使坏,凌舟只觉某处一疼,手臂松开了些,阮棠趁机起身,一脸得意的看着凌舟。
“太子殿下喜欢躺就慢慢躺着吧,接地气,能旺财。”
阮棠说完撒腿就要回屋,不和他玩儿了,自己慢慢躺着吧。
凌舟腰微微用力,身子直接离地而起,动作利落又潇洒,身影一闪便拦住了阮棠去路,动作快到大氅在空中掀起一道弧度,沾着的雪花纷纷落地。
那画面让阮棠忍不住睁大眼睛,也不知是惊叹眼前的人,还是他带来的这道风景。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凌舟整个抱起,大步朝屋里走。
阮棠一急:“你干嘛!”
“检查下有没有被你碰坏,若是坏了,娘子可要赔!”
“你疯了,一会儿子华要过来议事。”
“让他等着,孤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事关大齐子嗣,重中之重,丝毫拖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