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尘十分自然地加入了唐亦和宴宏盛之间,热情道:“我的车在那边。”
“好。”
宴宏盛越是被说不行,就越想证明自己。
他听过何逸尘,既然在这儿遇见了,他就要想方设法抓住这次机会。
万一呢?
万一和何逸尘合作,就可以向大众和宴老证明他的能力了呢?
宴宏盛已经应下,且态度迫切,唐亦也不好再拒绝。
一路上。
何逸尘找了不少话题,对宴宏盛更是态度极好,没有半分如旁人一般的轻视。
宴宏盛只以为何逸尘对他的想法感兴趣,说得更起劲了。
坐在后排的唐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和何逸尘合作过一段时间,对何逸尘有几分了解。
何逸尘看似热情,其实没有一句话,是在着手于推动进展。
这也就意味着,何逸尘对宴宏盛大谈特谈的想法,压根不感兴趣。
车子在老宅门口缓缓停下。
何逸尘转头看向唐亦:“到了。”
“何总,要不要进去坐坐?”宴宏盛盛情邀约。
“好啊!”
“不用。”
何逸尘和唐亦同时开口。
何逸尘视线落在唐亦身上,解释道:“来都来了,宴总盛情邀约,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何总,请。”
宴宏盛怀揣着终于被人慧眼识珠的喜悦,对何逸尘十分友善。
“宴总,您客气了。”
何逸尘笑着和宴宏盛一道迈步朝老宅走,视线随意地掠过唐亦。
唐亦一脸懵。
完全看不明白,何逸尘整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何逸尘颇有几分天赋,他和宴宏盛、宴老,聊得都很开心。
在老宅待了约莫一小时。
他才心满意足地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叨扰各位了。”
宴宏盛闻言,立刻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用,让唐亦送我就行!”
几道视线同时落在唐亦身上。
唐亦收起手机,颔首:“好。”
宴恒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邱耀阳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唐亦将何逸尘送出门外后,皱紧眉头问道:“你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前就听说宴恒的父母感情并不融洽,没曾想,传闻的确不假,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小孩,应该是宴恒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么好奇?”
“嗯。”
唐亦淡薄地瞥了何逸尘一眼:“正好,你还没走远,不如直接去问他们?”
“这么凶做什么?随口问问罢了。”
何逸尘盯着唐亦端详一番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我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你对我跟对别人,好像很不一样。”
唐亦:?
“你特别不要脸,所以需要慎重对待。”
何逸尘被骂也不生气,还笑得更开心了:“直爽!”
唐亦:“……”
何逸尘说得不错,唐亦对他,确实心存防备。
在扳倒唐伟诚的这件事上,何逸尘和她曾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的其中一部分真面目,何逸尘是知道的。
所以。
她只希望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合作结束之后,最好一拍两散,再不要有来往。
何逸尘摆了摆手,大步离开:“今天这事,算你欠我个人情,我先走了。”
唐亦瞪大了眼:“我说要欠你人情了吗?你硬蹭上来的。”
“我说算就算。”
说话间,何逸尘已经上了车。
点火、给油,一气呵成。
唐亦皱着眉头,嘀嘀咕咕,骂骂咧咧地返回老宅。
老宅客厅。
已经没了宴宏盛的身影,只有宴老一人坐在那,脸上弥漫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爷爷?”
唐亦试探性地开口。
宴老回神,看到唐亦后,强挤出一抹笑,他朝唐亦挥手:“小亦,来。”
唐亦依言坐在宴老身边:“爷爷,您这两天是不是没休息好?”
宴老的精气神差了很多,一副忧思过重的模样。
想来,宴恒搬走,宴宏盛带着小三和私生子搬回来的事,于他而言,亦是莫大的压力。
宴老摆摆手:“你先说说,晚宴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回程的路上。
宴宏盛已经整理过他褶皱的衣服,且关于晚宴,多一个字都没提起。
但宴老何等敏锐?
纵使无人提及,他亦能从蛛丝马迹中摸索出一二。
斟酌片刻。
唐亦还是把晚宴上的事,和盘托出。
“又是邱耀阳?”宴老脸色骤然阴沉。
“爷爷,您也知道他?”
“邱耀阳是邱家的长子,本被寄予厚望,不料,邱耀阳是个混不吝的,且很是蠢笨,难当大任;邱家斟酌之后,选了他的妹妹作为继承人培养,自那之后,邱耀阳便遭放养,家里只供他吃喝,他在外面,没少惹是生非;
也不知宏盛是怎么得罪了他,多年前,二人便时常拌嘴,争吵不休,甚至还有几次,闹到了我这里。”
“原本这些年来,已经没了交集,今晚怎么——”
听到这儿。
唐亦懂了。
难怪邱耀阳会蠢到在那种场合,公开为难宴宏盛,甚至波及到宴老。
原来也是家族弃子,承受不住打击,久而久之便心理变态,想通过打压宴宏盛,来挽回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宴恒跟你联系过吗?邱耀阳那边怎么说?”
唐亦刚要回答,手机响起震动声。
她拿起手机,消息是宴恒发来的:
{还在医院,邱耀阳缝了两针,没有大碍,但他不依不饶,准备收集证据把我爸送进去。}
“是宴恒发来的吗?”
宴老连忙凑了过来。
“是。”
唐亦还没来得及周旋,就被宴老拿走了手机。
宴恒发的信息,全部被他看在了眼里。
“爷爷”
宴老扔下手机:“给宴恒发信息,让宴恒回来,宏盛自己惹出来的事,让他自己去平。”
撂下这句话,宴老怒气冲冲地朝楼上走去。
唐亦一惊,连忙追了上去:“爷爷,您先别生气,只是在收集证据,还没到那一步,还有谈判斡旋的机会。”
“小亦,没你的事,你回房间休息。”
“爷爷,您年纪大,动不得气。”
唐亦头皮发麻。
完全没料到宴老会突然如此生气。
宴老没有理会,径直朝宴宏盛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
宴宏盛脱掉黑色的外套,素色的衬衫上,赫然晕出一片干涸的血渍,他忍痛把衬衫也脱了下来,右手手腕向上三寸的位置,不知何时被划伤了,随着他的动作,再次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