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里里外外看了几遍，总算发现，这何止是写给许秋。
压根就是站在一个类似于“迷妹”的视角，去仰视对方。
它描述了人间苦难。
描述了一位位绝望的病号，以及濒临破碎的家庭。
整个世界都是铅灰色的，压抑得仿佛没有光。
随后，一把手术刀劈开这混沌的一切。
而握着这把手术刀的，恰恰就是许秋。
这一瞬，戴楠终于遏制不住眸子里那惊骇的情绪……
这种视角，上一次出现是在《圣经》里面！
此时戴楠突然有点慌了。
初读时没觉得有多不可思议。
毕竟明面上是写给所有医生的歌。
职业本身是神圣的，因此赋予其神性并无不妥。
就像是“白衣天使”，早就成了医生护士的代称。
但……
若是知晓那握手术刀的其实就是许秋一人，这就要掂量掂量了。
一个人，承载得了这种神性吗？
最后恐怕会变成捧杀！
“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觉得没问题了？”
戴楠带着一丝苦笑道。
不过念头刚到这，她猛地反应过来——恰恰因为这人是许秋，所以她才认为赋上一丝神性也无妨。
才华近仙、德行似佛。
恐怕再难寻如许秋这般纯粹之人，也很难再找到比许秋更能匹配得上“医生”二字者。
念及此处，戴楠心底最后一点担心也荡然无存。
也许这对于其他人是捧杀。
但放在许秋身上，或许会成为更有力的鞭策。
一个从不听旁人言语，管他赞誉与诽谤的人，如果能被几句词影响，那才是怪事了。
戴楠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许秋就是让人放心。
即便是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也看上去没什么风险。
“这次神外年会，能办起来，同样也是因为许秋……说是居功至伟也不为过了。”戴楠情不自禁地道。
助理眼里也逐渐生出仰慕之情，道：“而且许医生的格局太大了。
“一个神外年会，直接允许各国医生母语展示成果……这和霉国比起来，到底谁更包罗万象，谁更‘国际化’？”
助理待在戴楠身边多年，对一般的所谓天才、人才已经无感。
更是被戴教授本人拉高了眼光。
然而此时，许秋依然让她有种忍不住膜拜的感觉。
“这次许多人都是奔着许秋来的，不说百分之九十，但起码也有一大半了。”
戴楠翻开了这次的年会名录。
各国教授都有，而且不少顶尖医学院、医院也派人来了。
当然，这其中最少的肯定是霉国方面的人了。
“话说回来，汤姆森、威尔斯教授他们来了吗？”助理突然问道。
戴楠摇摇头“不好说。这两位教授和斯蒂芬还是不太一样的，他们的工作非常繁忙，不一定能腾出时间。”
“……”
斯蒂芬教授的风评真的就这么差吗？
人家好歹也是国际知名的肺移植专家！
助理点点头道：“确实。”
“霉国方面，估计就这几个人来了。”
戴楠刚说到这里，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助理连忙接起。
片刻后，她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戴教授……华西的佟雪龄医生来了！”
佟雪龄？
戴楠回想了一下，才记起对方的身份。
这不是骨科大赛的华西代表吗，一个骨科医生，来大夏年会干什么？
最关键的是，来就来了，这么一个小年轻，还不至于让助理特地提醒自己一声。
“还有谁？”戴楠意识到佟雪龄恐怕就是个带路的，正主还在后面。
助理脸上仍然有着错愕，道：“本内克教授。全球第一骨科医院——特殊外科医院的教授！”
戴楠眸子一凝。
虽然她并非骨科医生，但由于协和曾经尝试跟常微罹接触，想要让戴楠加入常微罹的项目组。
通过这个途径，戴楠也了解了不少骨科领域的大佬。
而这位本内克正是其中之一。
论当下地位，本内克还真不比常微罹差，甚至于更胜一筹！
如果要拿神经外科同地位的人对比的话……就是莫雷蒂，见了本内克可能都要喊一声老师。
想到这，戴楠更加无法理解了。
这种顶尖医生，为什么会来大夏神外年会？
关键是……他还是骨科医生啊！
“到底什么情况？”
戴楠有点懵。
别说她了，此时助理也是一头的雾水。
她跟电话里沟通了一阵，最后约在了所长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见面。
当然，面对这种大佬，戴楠不可能真就在会议室等着人上门。
她赶紧换好正装，不慌不忙地下去迎接。
不久后，会议室。
戴楠望着坐在正对面的本内克，仍然觉得有点魔幻。
“本内克教授，您是为大夏神外年会而来？”
戴楠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直接就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
本内克点点头：“斯蒂芬建议我来的。听说如今许秋误入歧途，我打算来看看。”
这指的自然是现在许秋大把经历放在神经外科领域。
像话吗？
明明应该用在骨科！
戴楠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还有点纳闷什么叫做“误入歧途”。
不整挺好吗，而且许秋的发展也一帆风顺，甚至于有点超出理解的范畴了，这能有什么歧途给他入？
就是歧途，在许秋的能力面前，也能给蹚平了！
“那就有劳本内克教授指导我们的工作了。”尽管心中疑惑，但戴楠还是没有失了表面的礼节，道。
本内克显得很是随和。
他没什么架子地说道：“我毕竟是骨科医生，不太懂你们神经外科的事情，所以这次来也就是凑个热闹，你们就把我当成普通的观众就行了。”
戴楠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
哪怕是让本内克去观众席，肯定也是位置。
对于一个对年会怀抱善意的人，她自然也会给予相应的尊重。
聊了一阵，两人很快就没了话题。
这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本内克和戴楠本来就不认识，这次甚至只是第一次会面。
更何况，两人还不是同一个领域的，想聊点学术问题都做不到。
因此话题很自然地来到了斯蒂芬和许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