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抓紧时间,温姒这次没有坐马车,而是黑旗军一样骑马。
在离开京城不远,经过避月亭时,一道声音突然从亭内传出——
“温姒!等等!”
因为那声音十分熟悉,温姒下意识让马儿停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避月亭,只见亭中躲着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
虽看不见脸,但温姒还是从对方的声音中认出了她。
“安岚心?你穿成这个样子……”
温姒打量了她的装扮一眼,皱眉道:“在这里做什么?”
此时的安岚心身上穿着的正是一身下人的衣服,而且还是侍从的,不仅遮掩了脸,就连头发都藏进了帽子里,看着就像是不想被谁发现一样,颇为鬼祟。
“阿姒,我是来找你的。”
安岚心这一次没有否认温姒叫她的那个名字。
“找我?找我做什么?”
温姒眼神微微一闪,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安岚心半躲在避月亭里,看了看周围后,才对温姒说道:“我知道你要去哪儿,也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林念慈……”
她对上温姒的眼睛,咬牙道:“他们盯上的还有你。”
安岚心本以为自己特意来的这一趟或许能劝住温姒。
但她说完之后,却发现温姒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意外的神情。
安岚心顿时一愣,随即她就反应过来了,无比诧异道:“等等,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温姒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牵着马绳调回马头,淡淡的扔下一句:“回去吧安岚心,这里不需要你。”
说完,她便立刻带着黑旗军策马离去。
避月亭中,安岚心攥紧双手,站在原地一直望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不需要我?”
安岚心倏地冷笑一声,下一秒便猛然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柱上。
这一拳竟是在柱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拳印,而安岚心的手却没有半分损伤。
“可是阿姒,林念慈那个废物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呢?她明明什么都不行。”
安岚心眼底划过一抹猩红,无比不甘的甩下这么一句后,也同样转身离去。
然而她却并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转头之际,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不知何时落在了她的衣服上,随着她一起离开。
这边温姒一路加紧赶路。
在林伯伯派人给林念慈带来的那封信中,林伯伯和林爷爷是在船停靠汜水镇,准备休整一下的时候遭遇劫杀。
而汜水镇距离京城走水路的话只需两天时间,陆路却需要三天。
所以温姒为了早点抵达汜水镇,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停歇。
所幸她早就跟着北辰渊学了一段时间的武,不说有多厉害,至少身体底子可是比以前强了许多,再加上她还有灵水帮助。
所以等她紧赶慢赶只用了两天半时间,就带着黑旗军终于抵达汜水镇时,整个人都还是精神抖擞的。
看得那些黑旗军都忍不住在心里暗叹,这圣女殿下也太厉害了吧。
就算是他们这种粗人,在赶了两天半的路后,都免不了会有些许疲劳。
但圣女殿下瞧着那精神竟是比他们还好些。
“圣女殿下,汜水镇已经到了,要立刻进镇吗?”
温姒看了一眼眼前的汜水镇,他们到的时候才只是凌晨天刚亮。
所以此时汜水镇的镇子中还并没有多少人在街上走动。
“所有人下马,留两人在镇外看守马匹,其余人换上普通行装,待日出之后分批进镇,记得暗中行事,务必要在日落之前找到林家人的下落。”
“是。”
温姒随即从马背上掏出一个盒子,用作掩藏的打开后,露出她刚从空间转移到盒子里的小蜘蛛们。
“每人带上一只蜘蛛,发现踪迹后,便将蜘蛛放在可疑之处亦或者是可疑之人身上,若遇危险立刻撤离,之后便不必理会,可都听明白了?”
对于这些蜘蛛,黑旗军们没有多问,听明白后他们便立刻行动起来。
拿出各自的行装,分别伪装成什么兄弟,父子,主仆,三两人一起。
一共三十名黑旗军,就这么动作迅速地化整为零,分别伪装成十几伙看似毫不相干的行人。
待太阳一出,进出汜水镇的人多起来后,他们便或前或后地融入了汜水镇的百姓中。
而温姒这边,她一个黑旗军也没有带着。
只掏出一张面纱掩了面容后,就又换上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
随即她眨巴眨巴眼睛,再转过头来时,原本古井无波的一双眼睛,一下就变成了灵动的猫儿眼。
那样子,就好像刚从家里跑出来见世面的天真大小姐似的。
当然,一般这样的大小姐身后都还有个跟着她一起跑出来保护她的护卫。
逐月正想着应该到自己扮演的角色了,结果温姒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后,就对逐月说道:“逐月,这次你还是暗中行事,若我遇到危险,你不要立刻出手,看清我的指示后再行动。”
逐月顿时一惊,“无忧,你要以身犯险?”
温姒笑了笑,“不一定,只是这些人既然是想用林伯伯和林爷爷他们来引诱念慈,那此时他们定然是已经做足了准备,想要就这么救出林伯伯和林爷爷恐怕是没那么简单地,所以我们到时候或许还得见机行事。”
林伯伯和林爷爷都是温姒十分敬重的长辈。
所以这一趟不只是为了林念慈,她自己也不想林爷爷他们出事。
在做好准备后,温姒带上一个包袱就这么踏入了汜水镇中。
……
此时的汜水镇内,一处臭气熏天的鸡鸭房中,林鸿文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他腹部一处刀口极深,包扎过的地方也还是浸透了血迹。
若不是有这房中臭烘烘的鸡鸭,只怕这处的血腥味早已经传了出去。
在他身旁还有两名守着他的护卫,二人身上皆是伤痕累累,但尽管如此,他们也还是不敢放松,一直握着手中的刀,紧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瞬间就引起了房中三人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