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宁夜里睡不踏实,加上原主豆芽菜一样的身板,早上起来感觉有些倦。

    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耷拉着脸出去,时不时大声咳几下,响亮得很,大咧咧的,也不用手挡一下。

    一路咳到堂屋里,看到顾老太婆端着架子坐主位上,她还故意扬起脸,使劲咳,停不下来似的,口沫星子纷飞。

    顾老太婆当即就拉下了脸,一脸嫌弃用手去挡。

    还没开口大骂,陆朝宁先道歉了,“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为啥,好端端的,感觉肺很痒,控制不住就是想咳!咳咳咳!哎哟!咳得我肚子疼!这是怎么回事呀?”

    袖子挡面的顾老太婆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要死啊,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被传染了!

    郎中都说了会传染的,不能靠近,非要靠近,最好带面纱隔离一下,千万不能被直面咳嗽喷上!

    这小贱人一晚上都在那屋子里,呆一床上,都不知被喷了多少唾沫星子,搞不好已经感染了!

    她非常讨厌这小贱人,一来就和她作对,找死的,所以啥禁忌都没说。

    哪里知道,真那么容易传染的!

    陆朝宁一直盯着顾老太婆,见她微微颤抖,心里冷笑了几声,不是要立威吗?

    那么怕死,还敢让她靠近!

    “奶,今日不是要训诫吗?咱们开始吧!娘咳了,忍得那么辛苦,这事还是得靠奶了!奶的一家之主地位,必须要拥护!咳咳咳!”

    顾老太婆一听,从衣袖下冒出头,“什么?谁又咳了?”

    吊三角眼凶狠看向郑氏,发现郑氏正掩着口鼻,似在努力隐忍着什么,没忍住,咳了几声,身子颤啊颤。

    顾老太婆差点就炸了,这模样怎么那么像那混账东西刚病时的症状!

    想到郑氏每天送粥到小屋子,第一反应就是,郑氏也被传染了!

    当即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就蹦到了一边,离两人远远的。

    心里恨不得拍死这两人,自己被传染了,不知道避一下吗,还直晃晃到她面前,要死啊!

    本是立威稳固家庭地位的好日子,呸,现在晦气极了!

    不过,转念一想,二房还有其他人,还不算是最差的,心里终于稍稍宽慰。

    冷不丁,陆朝宁吼了她一嗓子,吓得她一哆嗦,“奶!我们是不是病了啊?快给我们请郎中吧!”

    顾老太婆一听到要花她的钱,怒火烧到了天灵盖,狰狞着脸怒吼,“请什么请!没钱!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一点点不舒坦就把平安脉,不用钱啊!贱命一条,矫情什么劲!熬熬就过去了,要是熬不过去,那也是你们命该如此!”

    陆朝宁向前一步,想据理力争,顾老太婆见状,暴跳而起,指着陆朝宁嘶声竭力吼,“滚后边去!不许过来!”

    陆朝宁后退了两步,一脸无辜道,“不是奶要训诫立威吗?躲那么远,不好说话呀!要跪,也不好跪太远呀!”

    顾老太婆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陆朝宁,生怕陆朝宁忽然又跑过来,她感觉陆朝宁就是故意的,可是在陆朝宁脸上找不到破绽。

    陆朝宁自然不会让老太婆发现她是装的了。

    不是要立威吗,那她就靠近点,不靠近点,到时怎么拿鞭子棍子啥的敲打呀!

    郑氏在旁边配合着,啥话也不说,就是缩着肩膀,低着头,掩着口鼻,时不时就咳几声。

    一副很逆来顺受的模样。

    换做以往,顾老太婆早就摩拳擦掌欺负了,可是如今,她只能磨牙,不敢赌。

    真被传染了,只能痛苦死去!

    没日没夜地咳,停不下来的咳,不得安生!

    “训诫的事,让郑氏来!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干活去!”

    陆朝宁刚要问干什么活,外边传来了不悦的声音,“大清早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老三被吵醒,很不高兴,骂骂咧咧进来。

    作为顾家小儿子,从小就被顾老太婆宠惯了,要是不高兴,顾老太婆都得舔着脸哄其开心。

    要不是想磋磨打压陆朝宁,顾老太婆往日这个时辰还在被窝里,等做好了早饭,才悠悠然出来。

    顾老三就更别提了,日上三竿起来,那都是常有的事!

    没睡饱眼,起床气重,浑身散着戾气。

    本来就长得丑,此时就更像夜叉。

    进来直直到顾老太婆身边,半睁着眼,伸手就问顾老太婆要钱。

    顾老太婆见到小儿子起来,脸上竟然有些愧疚,刚刚咄咄逼人,凶神恶煞的,立刻换上了和蔼可亲,慈爱笑容,简直判若两人。

    看得陆朝宁严重怀疑,这老太婆会川剧变脸!

    这还不算,这老太婆竟然捏着嗓子,装温柔,小声小气地和小儿子说话,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昨日怎么没发现那么恐怖的事?

    “前日给的都用了啊?这次要多少呀?”

    “一两太少,都不够我喝两碗!给我二两!一次给多些,省得老是来要,麻烦!我还拿不出手,丢人!”

    “欸行!二两!出去和人说话嘴要甜点,大方点!可别让人觉得小家子气了!”

    “知道了!真啰嗦!”

    顾老太全程没生气,竟笑着拿出了自己的钱袋子,乐呵地数钱。

    陆朝宁被震惊到了,多少?

    二两银子?

    说给就给?

    寻常人家勒紧裤腰带攒多久才能攒到二两,这老太婆眼也不眨一下,直接就给?

    连用途都不曾问一句!

    这钱是大风刮来的?

    刚她叫请郎中,被骂得狗血淋头,啥都不肯!

    死老太婆太可恶了!

    真不把二房的当人看!

    今日她不提分家,要老太婆自己提,还恨不得断亲的那种!

    断亲?

    陆朝宁忽然笑了,要是能,最好不过!

    这窝恶心的人家,一点都不想有半点关系,独开一脉岂不是更爽!

    没法想,以后二房独自吃香喝辣会有多爽!

    思及此,陆朝宁心下有了新的计较。

    陆朝宁嚎了一嗓子,“奶!我们也要钱!二两银子可以给我们治病了!不能给他这么花!”

    顾老太婆数钱的手一顿,顾老三阴毒的眼神看向陆朝宁。

    陆朝宁假装没看到,边咳边说,“没分家,这钱就是大家的!他能花,我们也能花!我们要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