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四余不停,拎着两只鹿角朝前跑,他一跑臭味更加明显。
孙氏吓得掉头就跑。
孙氏先一步跑回自家车旁边,还来不及说话,冯老太就闻到一股恶臭,她僵着脸着转头。
就看桑四余正撅腚把鹿角上的腐肉往地上蹭。
“兔崽子,你干啥,丢了,恶心死了。”冯老太捡根棍戳儿子。
“娘,这可是个好东西,我有用。”桑四余站起来,举起蹭满泥土的鹿角往自家走,准备放车上带走。
“能有啥用?臭死了,别往车上放。”孙氏瞪眼拦人,威胁道:“你今个要是敢把这臭玩意放车上,你就给我等着吧。”
她做出个拧人的动作。
“真有用,你不是想要个牛角梳子?用鹿角不比牛角好?”桑四余冲媳妇嘿嘿笑,“等有空了,我用它给你做个鹿角梳子。”
他稀罕他媳妇,但是以前家里没条件,媳妇想要的牛角梳子,几年了也没实现。
所以今个一看到鹿角,他就想把鹿角拔下来给自己媳妇做个梳子。
孙氏没防备,被男人的话闹个大红脸。
她嗔怪的瞪男人一样,羞死人了,就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不知谁偷笑一声,周围接二连三响起笑声。
孙氏脸上像是被烫了,直往上冒热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到这一幕,冯老太嘴角抽了抽,手里举着的棍子一下子扔了,转身往前走。
她也是闲的。
“娘,儿子给您也做一把鹿角梳。”桑四余冲老太太喊。
“我不要!”她才不稀罕。
老话说的果然不错,儿子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这四个儿子,也就三余贴心,别的,哼,别提了。
“四叔,我要,阿奶不要我要。”甜丫从前头骡车上探头出来凑热闹。
“哈哈哈,成,我多做几把,你们都用。”桑四余应的很是痛快。
孙氏感觉自己要炸了,手拧上男人的腰转一圈,让人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疼疼疼,松手,松手。”桑四余咧着身子求饶。
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甜丫还火上浇油,作怪的冲孙氏抱抱拳,挤眉弄眼道:“是我沾了四嫂的光,不然还用不上鹿角梳子呢。”
“你闭嘴!”孙氏羞得去捂人嘴,甜丫哈哈笑着讨饶。
余光察觉到老太太在瞪自己,甜丫不闹了,凑过去小声讨好,“奶,你不稀罕鹿角梳子,以后我给你买个包银的梳子。
绝对比鹿角梳子好,鹿角梳子才配不上我阿奶呢,阿奶配得上更好的。”
冯老太哼一声,嫌弃的推人,嘴角却高高的翘起。
至于最后大孙女能不能给她买包银的梳子,老太太不关心。
就这儿甜滋滋的话,她听着就开心。
不像那仨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蠢儿子。
她也有她的隔辈儿小棉袄。
“翠妞,你阿奶呢?”心里高兴,冯老太太脸上就乐呵呵,左右找王豆花的身影。
几十年妯娌,谁不了解谁啊。
王豆花猫在车帘子后头,从缝隙里白冯老太一眼。
大嫂一撅屁股她就知道她要干啥了,不就是想炫耀吗?
她偏不如她的意,拽着翠妞的袖子交代,“就说奶不在。”
翠妞用余光看一眼趴自己身后的阿奶,嘴角抽了抽,但是面上很是配合,冲冯老太摆手,“大奶奶,我阿奶这会儿不在。”
满腔炫耀无处发泄,冯老太不满的嘀咕几句。
甜丫听得哈哈笑,歪头揽住老太太肩膀,把头往她肩窝蹭蹭,语带笑意的说:“奶,您太可爱了。”
“啥玩意,奶都多大了?可不能这么说,不然你二奶奶听到了,一准笑话奶……”冯老太耳提面命。
“哈哈哈哈……”甜丫大笑出声,眼泪都出来了,身子像瘫稀泥一般瘫倒在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哎呦哎呦扶住人,担心人掉到车底去。
看她还笑得像个小疯子,她没好气的拍人几巴掌。
甜丫这边,车队有说有笑的快速前进绕道北上,今晚的目标是赶到二郎崖底下驻扎休息。
另一边,鲁飞等人鞭子甩得飞起。
骡子吃痛,张嘴“呃啊呃啊”叫着狂奔。
终于在半个时辰以后重新回到那个满是狼藉的山洞门口。
风吹过树叶簌簌落下,鲁飞脸上挨了几叶子。
看着眼前人去洞空的山洞,他眼里喷火,一脚踹翻洞口封门的石头,“格老子的,又被那帮王八羔子跑了!
六子,带人在周围给老子找,我就不信他们没留下痕迹。
他们估计也才走一个来时辰,咱们追的上。”
“大哥别急。”六子递过去一个水囊,“您喝点水在这儿坐着等,我一会儿就能找到他们离开的方向。
他们这一路拉了不少东西,车辙印子老深了,想找到他们不难。
咱们轻装简行,追上他们是迟早的事儿。”
在看到鲁飞等人的瞬间,甜丫和穆常安就知道他们是来追自己的。
都不是傻子,这点儿事不难看破。
为啥呢?
这深山绵阳数千里,在深山遇到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们可不信是啥巧合。
再说,当初在狄家寨,她记得狄老头说过,这伙人是要出山的,走西北这条道可是绕远的路。
谁没事会绕远路走啊?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所以,鲁飞那伙人必然是追着他们而来的。
不然也不会精准找来山洞那里,他们去山洞本来就偏离了路线。
鲁飞他们还跟来了,只能说他们的目标就是他们。
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甜丫和穆常安不清楚。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从山洞再出发,雷大五兄弟又多了个活计。
负责清理大家留下的痕迹。
车辙印子没办法完全掩盖,四处都是落叶,那就用落叶多遮盖几层。
桑家庄人有了防备,六子他们想要找到正确的路线也难了。
“六子哥,不对啊,这山洞四周都有车辙子印,通往四个方向,这可咋办啊?”
找痕迹的人看着满地车辙子印,麻爪了,愁的直挠头。
“一人负责一条,看哪条道走的最远。”六子眼珠子转转,计上心头,吩咐道:“他们只能走一个方向。
别的车辙印就是做做样子,最远的那条就是他们走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