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
百草宗宗主顿了顿声线,有意拖长尾音:“她的名字你们兴许也听过,就是凌云峰那弃徒姜时愿。”
能成为亲传弟子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修士,六大宗门之间来往密切,会听到些许流言蜚语于情于理。
尤其是这种被逐出宗门的亲传弟子少之又少,想不注意都难,有些流言蜚语就算他们不去留意,也会以各种方式传入耳中。
衡长老猛地将口中的茶水喷出,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姜时愿?凌云峰的那个弃徒?就面前这个剑、阵双修的修士?她是姜时愿?”
宗主淡淡地扫了眼他,一副少见多怪的神情:“没错,她就是姜时愿。”
衡长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的五官紧紧地皱在一起,忍不住轻声咕咕嚷嚷着:“不应该啊……这等天赋的修士放哪都是香饽饽,就算被逐出凌云峰,玄天宗也应该竭力挽留。”
他会吃惊也是人之常情。
剑、阵双修的修士极其罕见,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凌云峰还将人赶跑了,他都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将事情闹成这样。
宗主轻轻摆了摆手:“若真是千载难逢的修炼奇才,玄天宗定会竭力挽留,就算在凌云峰待不下去,也可以在玄天宗其他地方待着,其中定有很多说不清的弯弯绕绕。”
衡长老心中的惊诧方才消散。
兴许这丫头的天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厉害,否则不管有多大的矛盾,玄天宗都不至于将人逐走。
百草宗宗主满眼惋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剑、阵双修是个好苗子,可惜得罪了木青云,以后不会有任何宗门敢收她,否则便是公然打脸木青云。
就算姜时愿的天赋再强,也比不上木青云,选择谁一目了然。
三日后。
纪明旭仍在破阵。
此时的他不像三日前精神抖擞,看起来潦草至极,好似在阵法里待了一年半载,眼下两抹瘀青十分明显。
纪明旭手持长剑,有些抓狂地盯着面前的阵法,眼中的情绪极其复杂,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他从未见过如此邪门的阵法,破了一个阵法后,还有无穷无尽的阵法等着破,他甚至怀疑自己要在这个阵法里待上一辈子。
阵法外。
密密麻麻的修士将此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百草宗能来的修士都来了,他们好奇地伸长脖颈,想知道纪明旭要如何破阵。
“怎么不动了?”
寒冰语打了个哈欠,百般无聊地坐在凳子上:“他保持这个姿势有半个时辰了吧?难道已经想好了要如何破阵?这是要放大招了?”
殷悦发现什么,一声惊呼:“快看,他的脸红了!看起来怒不可遏,是要发作了!”
纪明旭满脸通红,连带着耳根子都红温,紧握着长剑目光正四处转悠着。
后一刻,他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姜时愿,我认输,赶紧把阵法给我解除了!”
音量不大,却清晰入耳。
周围的修士似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瞬间沸腾了起来:“纪明旭认输了!”
“这才过了三天,他这么快就认输?他怎么不坚持坚持?没准还有机会破阵。”
“我还以为纪师兄不会认输,怎么这么快就低头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纪明旭栽跟头,要我说不管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阵法师,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时愿伸手揉了揉耳朵,宛若没有听到纪明旭的话,不紧不慢抬眸望了眼阵法:“他在说什么?好小声,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讲什么。”
显而易见,她是故意的。
周围的修士都听见了,她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殷悦知晓她的想法,同样伸手揉了揉耳朵,佯装费解:“他讲话的声音是很小声,讲这么小声的确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阵法内。
纪明旭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阵法解除,按捺不住急切扯着嗓门大吼大叫:“姜时愿,你还不赶紧把阵法给我解除?我说我解不了阵法,赶紧把阵法解除!”
阵法仍旧没有动静。
纪明旭深呼吸隐忍着憋屈,再度扯着嗓子吼叫着:“姜时愿,我认输!我承认xx不如你,赶紧把阵法给我解除了!
就算再多给我十天半个月,我也不一定能把阵法解除,再不解除阵法可就过分了啊!”
他扯着嗓子说话,唯恐姜时愿听不到这番话。
阵法也在此刻有了松动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消散。
阵法消失,他看到了周围皆是修士,纪明旭顿时僵在了原地,他被困在阵法里时还没这么多人,怎么现在有这么多人围观?
难道这些人都是来看他的笑话?
想到这,纪明旭又羞又恼,通红的脸仿佛能滴出血来。
“纪师兄!”
小跟班迅速来到他面前:“你在阵法里足足待了三日!总算离开这道破阵法了!”
纪明旭并不关心自己在阵法里待了多久,他只关心颜面是否受损,仅用二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询问:“我在阵法里说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
小跟班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我们都听见了,周围的这些修士嫌事不够大,都是来凑热闹的。
纪师兄,姜时愿太卑鄙了,竟用这种诡谲的阵法对付你,下次我们再找回场子!”
纪明旭的身子一僵,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身后倒。
他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脑袋一阵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纪师兄!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适吗?”
小跟班手疾眼快,迅速搀扶住他,这才使纪明旭没有摔在地上:“纪师兄,我带你回去休息!”
好一会儿纪明旭才回过神,他站稳身体,冲着小跟班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自己走。”
他特地扭头看了眼坐在板凳上的姜时愿。
姜时愿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打斗获胜也没有过多的喜悦。
纪明旭只觉得心悸,不由在心中暗道一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