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后院轻症患者活动区域,这一片区域有简单的运动器材,周围还设立了图书馆等。

    这一片区域陈卓很少踏足,因为他有暴力倾向。

    “喏,那人就是李庆。”

    小桃指着平步机上拿着一本书在看的精瘦男人,男人虽然穿着病号服,却比其他人要干净。

    罗玉民看向李青山。

    李青山:“没事,正常情况下在这活动的都是轻症患者。”

    罗玉民这才放心走上前。

    陈卓探着脑袋四处张望,显然在好奇周围的情况。

    罗玉民来到李庆身旁。

    “李庆你好。”

    平步机上的李庆,将头从书里抬起来:“罗司长。”

    “你知道我?”罗玉民套近乎。

    “金海市镇魂司司长,谁不认识,况且你不没事就来找陈卓嘛。”李庆说话时,很是淡定。

    罗玉民尴尬笑笑:“这倒是,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

    “找我爸。”李庆摸摸自己整齐的头发,那理发技术,一看就是个老师傅理的。

    李庆这么直截了当,让罗玉民竟不知如何接话,完全与陈卓东一棒子西一棒子不同。

    “对,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昨晚上的事情的经过。”

    李庆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将书小心翼翼的合起来。

    “罗司长,你认为我爸死了吗?”

    “你爸,不是……死了吗?”罗玉民回答的迟疑而小心。

    李庆摇摇头:“那只是你定义的死,如果作为鬼,在鬼的世界里,他是不算活着?”

    罗玉民赞同:“确实算。”

    “你们奇怪的是,为什么你们定义的已经死亡的人,为什么回来找我了,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另一个层面活着的人,来找一个正在活着的人,这个世界生死本就模糊了概念,这种情况的发生也很正常,罗司长,没必要大惊小怪的,难道你不愿意让你认为已经离开的亲人,重新回到你身边吗?”

    罗玉民张张嘴,他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白正成:“人鬼两界有律法,生人亡魂互不干预,你父亲明显违背了这一条。”

    李庆轻笑一声:“这位是?”

    “白正成。”

    “白先生,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父亲违背里律法?你是不是过早的盖棺定论了,在我父亲出现在人界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认定了我父亲违背了人鬼律法,难道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其他可能,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违背了这条规定?还是你们考虑过这些可能,但是这一条更有说压制力?”

    白正成一个头两个大,什么玩意,说的什么玩意。

    李青山看不过眼,出声制止:“李庆,人家司长就是想问你一些昨晚的情况,别不依不饶的。”

    李庆转头对李青山道:“李院长,你为什么认定我有精神疾病?你对精神疾病的定义是什么?真相像个一个球,只有少数人距离这个球很近,多数人就会认为少数掌握真相的人荒谬,为了展现自己的聪慧,就会给少数人定上各种各样的愚蠢的标签。”

    李青山舔了舔嘴唇,语塞了。

    有一部分精神病有自己的一套思维理论,而且只在自己的思维理论上阐述问题,根本无法打破。

    气氛陷入凝滞,陈卓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说的跟绕口令似的,完全不是他那简单的大脑能分析出来的。

    陈卓迷茫的小眼神,挨个扫过众人。

    这几个大聪明一个都没问出来,看来是不行啊。

    陈卓嘴上可说不过李庆。

    陈卓只有一身蛮横劲。

    只见陈卓撸起袖子,走到李庆身旁,一把揪住李庆的脖领子,抬手就给了对方一拳头。

    “你胡咧咧啥呢。”

    其他人吓了一跳,纷纷想上前劝下陈卓,奈何胆量不允许。

    李庆也呆住了:“我是医院的患者,你们有义务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陈卓隔着平步机,又一把揪住李庆整齐的头发。

    “卓将军看谁敢救你,要不把你爸喊出来,让卓将军跟你磋切磋切。”

    “疼疼疼~轻点。”李庆头发被揪的生疼,脑袋顺着陈卓的力道歪过去。

    “还胡咧咧不胡咧咧了?”

    李庆完全没有方才的架子:“不了不了,卓将军你问,我知道的我都说,先把我头发放了。”

    “哼,你就是找打。”陈卓放开头发时,还加重了力道。

    “卓将军问你,你爸为啥来找你,为啥去年不找,非要今年找,为啥前天不找,非要昨天找?”

    李庆还想胡诌一顿,奈何诌不动陈卓的脑子。

    李庆纠结半天,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爸为啥来找我,他昨晚上来找我的时候,就说来看看我,看我头发长了,要给我剪头发,看我过得不好,给了我一笔钱,我当时看着是真钱,谁知道一早起来是一堆灰,早知道我就不要了,让我爸在那头给我攒着了。”

    这家伙终于上道了,关键时刻还是武力解决问题,奈何罗玉民他们公职人员须得以德服人。

    “你爸来找你,都跟你说了什么?原话是什么?”罗玉民追问。

    “我想不起来了,大概就是我在睡觉,听见有人喊我庆儿,我爸的声音我熟啊,我一下就醒了,看见我爸站在我床边,身上穿着他死前的衣裳,我就喊了句爸,我爸就用手摸我脸,摸我头发,说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受苦了,爸来看你了,他看我头发乱糟糟的,还给我理了发。”

    白正成:“其他还说什么了?”

    李庆眼珠子一转,想了想:“他给我理完发,说了句时间到了,他该走了。”

    “走去哪?”

    李庆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不让我问。”

    “就没了?没说什么时候再来找你?”

    李庆摇摇头。

    “确定?”白正成发文。

    “确定,真没说。”

    白正成不在问话。

    陈卓揪着李庆的脖领,对其他人道:“还有谁想问?”

    其他人纷纷摇头。

    陈卓嫌弃的将李庆往前一推。

    众人转头离开了。

    刚离开后院,小桃解释道。

    “李庆这人就这样,喜欢说点自以为是的大道理,你们不用多在意他说的话。”

    走在前面的白正成突然停下脚步。

    “李庆没说实话,从监控里能看出李庆对父亲的不舍,如果他父亲没说再来找他,他绝对不会那么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目送父亲走,对与亲人离开,他不可能表现的这么淡定。”

    罗玉民:“我安排人过来守着。”

    白正成点点头。

    周爱国插话:“李庆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好,‘难道你不愿意让你认为已经离开的亲人,重新回到你身边吗’,你们说金海有没有隐瞒不报的。”

    众人沉默下来。

    有,一定有。

    牵扯到感情,人会变得不理智。